“不是我要留在這裡。”林晚榮苦惱道:“軍師,我只想提醒一下你——你踩著我的腳了,我可是殘疾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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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低頭一瞄,原來自己方才觀看演兵出了神,邁步間正踩在他的新靴子上,繡上半個小巧的腳印。
胡不歸高酋等人見此一幕,正捂著嘴偷笑,徐小姐面頰微熱,惱怒的哼了聲:“這也怪不得我,誰讓你腳掌生得跟個蒲扇似的,踩著跟那大地也差不多。”
腳大是我的錯,那胸大就是你的錯了,林晚榮哼哼了聲,飛快的在她豐滿酥胸上瞟了眼,想起在濟寧凝兒房間那香豔的一幕,一時心裡酥酥。
徐芷晴自衣裳裡取出封書信,面無表情的遞給他:“皇上八百里加急傳達的通函,方才送到軍中的,你看看。”
林晚榮拆開信箋,大略掃了幾眼,面色不斷變化,良久才長長一嘆,將那信箋遞迴徐芷晴手中,喟然無語。
“誠王於發配川北的途中,感念皇上寬厚仁愛,自覺無顏面對世人,竟騙過看守,於夜半懸樑,自縊而亡,臨終留下萬言遺書,自稱愧對先皇,愧對皇上,唯有以死謝罪。那遺書經顧順章先生鑑別,確為誠王筆跡。皇上聞訊,於金殿之上失聲痛哭,雙目紅腫,三日三夜未曾進食。舉國縞素,皇上親自扶靈。力排眾議,葬誠王於先皇陵旁。”
徐芷晴將這通詔唸完,高酋呸了聲道:“總算他還知道羞恥,畏罪自盡!將這亂臣賊子葬於帝陵。皇上實在是宅心仁厚,待這賊子仁至義盡了。”
林晚榮苦笑著拍拍他肩膀:“高大哥,不要太過於苛求。人都死了,葬在哪裡又有什麼分別呢?話說回來,連奸臣賊子都能有個埋骨之所,也不知我們這些出征塞外的人,會被哪裡的黃沙掩蓋了?”
“胡說什麼,”徐芷晴甚是惱怒的瞪他一眼:“大戰在即,不可動搖軍心。你這幾日也不去合議,只怕連我們走到哪裡都不知道了。”
全軍中。最不信任我地,只怕就是這徐軍師了。林晚榮苦笑著道:“徐小姐,我是靠腦瓜子吃飯的。幾萬將士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我有那麼遜嗎?”
他尋出張白紙,又自懷裡取出鉛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個輪廓:“我們出了京城,便沿著長城以南。自西往東而行,跨過雁門關,經馬邑,朔方。眼下駐紮在鹽川北麓,離著靈武、興慶、賀蘭山就只有幾百裡的路程了。嚴格來說,我們走地這一趟線路,翻過長城,就能看到胡人的蹤影了。”
他筆法簡練,又有繪畫的功底,勾勒出的雖是一個草圖,方位卻是標註的絲毫不差,行軍路線也極為清晰。在重點關口還加粗了線條特別警示。光就這一手本事,除了徐芷晴外,無人能及他。
“林兄弟,我算是服你了,”高酋拍著腦袋道:“我每日和你在一起,就只見你吃飯睡覺、嬉鬧玩耍,從沒見你讀過兵書陣圖,原來這些早被你爛熟於胸了。”
林晚榮嘻嘻笑道:“高大哥過獎過獎,我也沒什麼特長,只是把你睡覺的時間拿來讀書、把你讀書的時間拿來睡覺而已。”
早知這人面上嘻嘻哈哈,心裡卻透亮的跟窗戶紙似的,徐芷晴終於放下心來,嗔道:“莫要以為光會畫些地圖就有用處,要把心思落到實處才是。”
她接過林晚榮手中的鉛筆,順著他圖上標明地方向勾勒了幾下,輕道:“看這裡,興慶和賀蘭山的重要地位就不用我說了,這便是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大漠塵沙,也阻斷了胡人鐵騎。這興慶便是我們的中心。”
“自興慶往北二百里地地五原,遠出塞外,與長城以北的榆林、定襄互為倚角之勢。這三地孤懸塞外,終年風沙,條件艱難,卻是我大華與胡人相對的第一條戰線。‘十年風沙八年塵,二年胡禍人斷魂’,這便是我戍關軍中流傳的歌謠。數十年來,我們與胡人在此交戰不下百餘次,至今那五原還落在胡人手裡,我大華數萬將士英靈,便長眠於此了。”
她嘆了口氣,鉛筆輕輕敲打著圖紙,心情有些沉重。
林晚榮早已看過這地圖,對這幾處地形,除了感慨之外,也沒多少辦法。孤懸塞外,氣候惡劣,給養困難,易攻難守,連強悍的突厥人也不敢多在此多加停留。而徐小姐所謂地第一道線,大部已在胡人手中,對大華來說,這道防線早已經不存在了。
“而第二條線,”徐芷晴在圖上又畫了幾筆:“自馬邑、雁門關,中有興慶,西至祁連山脈,延伸至崑崙山以北、敦煌一境,這便是我大華賴以生存的生命線。”
她在興慶西北方向,重重的畫了個圈:“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