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共同語言了,瞧瞧時辰不早,徐渭應該升起大帳了,他急急忙忙穿好兵甲,卻見胡不歸、李聖、杜修元三人穿戴著嶄新的盔甲,威風凜凜的走了進來,朝他一抱拳道:“參見將軍——”
林晚榮嘻嘻一抱拳道:“三位千戶大人早啊!”這三人新升了千戶,臉上滿是喜色,一大早便趕來向林將軍請安了。
胡不歸黑臉漲的通紅道:“謝將軍栽培。我等誓死跟隨將軍!”
“誓死跟隨將軍!”杜修元和李聖也一起抱拳,臉上的神色無比堅定。
林晚榮自知不會長呆于軍中,但與這數百將士又有深厚的感情,一時之間也無法割捨,只笑了笑道:“三位千戶,升官晉爵的感覺如何?”
杜修元苦笑道:“若是無將軍指引,便是晉了萬戶,也沒有趣味。”
見這幾人言辭懇切,林晚榮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便推辭說大帥升帳,帶著高酋出門而去。徐渭的帥帳在大營正中,林晚榮入內時,諸人早已站的滿滿當當,軍中紀律嚴明,眾人見了林晚榮皆是一點頭,卻無人敢說話。
林晚榮只是個參謀將軍,無職無品,進了帥營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站,只得敬陪了末座。高酋是他的隨身護衛,也不管眾人眼光,便大咧咧站在了他的身後。眾將見這參謀將軍進賬議事竟還帶了護衛,皆都驚詫莫名,但見大帥微笑不語,便無一人敢於說話。
見諸人到齊,徐渭點點頭,大聲道:“爾等可有大事報來?”
那騎營統領佟成忽然上前道:“稟告大帥,我騎營副將翟滄海,前在奉了將令前去救援林將軍一行,昨日回來,雙腿被人打殘,口舌被人打爛,還請大帥做主。”
“哦,有這等事?”徐渭雙眼一眯道:“翟滄海乃是騎營副將,統領五千人馬,有誰敢打他?不想活了麼?”
林晚榮出列抱拳道:“稟告大帥,此乃在下所為。”
“請問林將軍,翟將軍奉命前去營救爾等,你為何要下令將他打成如此模樣?你縱是參謀將軍,又有何權懲罰我騎營副將?”佟成怒聲道。
媽的,這事人人都知道原委,莫非那姓翟的是你小舅子,你要如此維護他?林晚榮哼了一聲道:“樹皆有根,事皆有源。我林某人行的正,站的直,任誰也不能冤枉我。騎營副將翟滄海,營救我軍姍姍來遲,這也就罷了,但他面對我血戰到底的官兵,卻口出汙言,辱我陣亡將士,此等惡行,人神共憤,寒我三軍將士之心。打斷他雙腿,卻還是便宜了他。”
林晚榮將前夜那經歷講了一遍。末了道:“此事有我軍中將士作證,騎營官兵亦是親眼所見,試問各位將軍,若你是我,你會怎樣做?”
帳中諸將皆是帶兵之人,一聽那翟滄海的言行,早就罵開了。左路先鋒將軍佐宗佑張口就罵道:“活該,這翟滄海老子早就看不慣了,仗著是鐵侍郎門生就那般橫行霸道,敢辱我陣亡將士,老子早一刀把他砍了。林兄弟,你這事做的對極,大快人心。”
徐渭面無表情地道:“佟成,林三可有虛言?”
佟成咬牙道:“翟將軍縱有不對,但林三一個小小參謀將軍,又怎能處置我騎營副將?還請大帥嚴明軍紀。”
徐渭點頭道:“嚴明軍紀?佟將軍此言,正合本帥之意。翟滄海侮辱陣亡將士,寒三軍之心,按例該斬。但他既已殘疾,我便饒他一命,剝去他副將之職,發回屯田。”
這老徐還挺公正的嘛,林晚榮點點頭,卻聽徐渭又道:“參謀將軍林三,檀自動刑,按理亦應重責,杖刑自是難免。”
林晚榮一下子跳了起來,我日,老徐,你要打我屁股,老子扭頭就走,丟不起那人。
徐渭微微一笑道:“但此事翟滄海過錯在先,林三為維護軍心,憤而出手,情有可原。他前日率軍獨戰白蓮近千精銳,又斬殺孟都,乃是我軍第一戰功。這一過一功,功過相抵,本帥便不獎他,亦不罰他。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大帥英明,執法如山!”眾將一起抱拳道。林將軍力拒敵人精銳,怒斬第一勇士,乃是蓋世奇功,打斷一個滿口噴糞的副將的腿,算個屁事?雖說是功過相抵,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功是遠遠大於過的,自然有人替他不平。
徐渭笑著道:“林三,你可有異議?”
“徐大帥英明神武,清正剛廉,小將佩服萬分。”林晚榮道。
“你莫要說了輕鬆,打斷了人家的腿,騎營五千人馬無人統領,哪裡就能這樣了事?”徐渭一拍堂木大聲道:“林三聽令!”
“小將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