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人撐船過河,還是用這樣簡陋的竹排?!高統領眼睛瞪直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三哥早已跳了起來,甩臂大呼:“大叔,大叔,能不能載我們一程,我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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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流湍急,他喊了幾聲,船上人才聽到。二位?。。是一個健碩的老者和一個清秀地少女。那少女面板白皙,面容秀美,身著一件青黑色斜襟長衣、縐褶花裙,領邊、袖口、圍腰都以五色絲線鑲竹,正是典型地苗女裝扮。
小船緩緩停了下來,苗女轉過頭來,望了他們幾眼,驚奇道:“你們是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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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女的華語帶著川音,清脆甜美,幾人聽得舒服之極,三哥急忙點頭:“是的,是的,我們都是華家人!小姐。我們有急事要過河,能不能請你行個方便,載我們一程?!”
少女轉過頭去,向那老者道:“阿爹。這三個華家人要過河,要不要捎上他們?”
老者搖搖頭。面露難色:“華家人素來陰險,還是少與他們打交道為妙!”
三哥聽不懂他們地苗語。但看那苗族老者搖頭。便知事情不妙,急忙道:“小姐。你放心。只要你能載我們過河,要多少渡河錢我都給你!”
這一語卻把苗女惹怒了。她狠狠一拍在水面上,嬌聲怒道:“阿爹講,華家人陰險狡猾,一點都沒錯,開口閉口就談錢。只有你們華家人才會這樣!助人還拿錢財,要是傳回山寨。九鄉十八塢都會笑話我們!”
她語聲清脆。帶著好聽的川蜀韻味,說的又疾又快,那苗族老者笑著點頭,為女兒喝彩!三哥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小姐說地對,助人本為快樂之源,是我這人太庸俗了,恕罪恕罪!那個,請問我們現在可以上船了嗎?!”
女兒看了阿爹一眼,徵得了他同意。這才點頭道:“快些上船吧,但你們的馬匹,就只能留在岸上了!”
三哥點了點頭,在馬背上狠狠拍了幾下,將它們放歸山林,三個人才上了船來。
那竹排簡陋之極。三人一上船便陣陣搖晃,又往水中沉了沉,高統領二人都是旱鴨子,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唯有三哥自命江中小白龍,坐得紋絲不動。
父女倆緩緩撐船,竹排便如一片樹葉,輕輕向對岸飄蕩。
三哥身在船上。嘩嘩水聲在耳邊輕響,他心中靜默,身子輕地就彷彿在水面上飄蕩。兩岸石壁高聳、青松林立,獸鳴猿啼絡繹不絕。碧綠而又幽靜。奔騰的江水滾滾東逝,盤旋著直達天際。
他目光遊離,落到最高處地峭壁上,忽然驚叫道:“那是什麼?!”
高高地懸崖之巔,用繩索吊起數百具棺木,雖歷經千百年,亦不見枯朽。苗女輕道:“這是僰人懸棺,是我們祖先的巖葬之處!”
這就是懸棺?!三哥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這些棺木也不知是怎麼吊上去地,了不起,真了不起!將來我要是也能吊在這裡,看青山綠水、大江奔湧,那是一件多麼幸福地事情啊!”
苗女聽他不談錢了,說話倒也不是那麼討厭,點頭輕道:“我的願望和你一樣!”
不僅是你我,恐怕普天之下所有人地願望都差不多吧!他嗯了聲,嘖嘖嘆著眺望兩岸的石壁雕刻,眼中滿是羨慕。
那少女雙手撐櫓,啟唇清唱:“
六十七十人就死,
一百八十能有幾?
皇帝也有個歸期!
誰能象撐天的大山永不倒?
誰能象攔河的巖壁永站立?
我願做這東江水,
年年奔流直向西!
”
苗女能歌善舞,山歌張嘴就來,這一曲優雅高遠,與情景暗合,最能撩撥人心。三哥抬頭望著她,羨慕道:“小姐,你地歌唱地真好聽。苗家的女子,都有你這樣美麗地歌喉麼?”
正拄入水地老爹笑著道:“華家郎,我的女兒是遠近聞名的百靈鳥,不知有多少‘咪多’喜歡她呢!”
“阿爹——”少女急急叫了聲,羞澀的直踏腳,竹排輕輕搖晃,高統領頓嚇得哇哇大叫。
三哥一愣,喃喃道:“米多?我家的米也很多!”
苗女笑得前俯後仰:“咪多,這是我們苗語,用你們華語說,就是小夥子的意思,不是你吃地稻米!”
原來是這麼個咪多,三哥嬉笑道:“小夥子是‘咪多’,那姑娘就應該是‘咪少’了?瞭解,瞭解!”
“不是‘咪少’,”少女急道:“苗語稱姑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