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軍本來也不算少,但是分兵一部分去支援西側虎峰,山下的宋軍又開始發動進攻,佔據了人數上絕對優勢的宋軍,讓烏乞買想要調部隊回來都不敢。
“將軍……”一臉是血的親衛跌跌撞撞衝到烏乞買面前,帶著哭腔叫道:“頂不住啊……那些宋人太兇了,剛一照面,咱們弟兄就倒下幾十個。這會兒只能拼命扛著了,將軍,你快撤,下到山腰去,那裡才能保護您的周全!”
“屁話!”烏乞買臉色鐵青,危險他並不是不知道。但是此時怎麼能走?
聽著喊殺聲越來越近,烏乞買咬著牙,終於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再調一個千人隊上來……”
韓風身先士卒,擋者披靡,手中鋼刀揮舞,口中還大咧咧的罵著:“滾,不洗澡的蠻子!”“嘴巴太臭……”一路衝殺過來,不知道多少金兵已經喪生在他的刀下。豹組的官兵如今都是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兵,雖然從戰略上要高度重視對手,但是在戰術上,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藐視!
藐視是源自於對實力的自信。不知道是哪一隊人率先衝到中軍,幾刀劈下,將那碗口粗細的帥旗杆子劈斷,一直高高飄揚在雙虎嶺上方的大旗,轟然倒下。宋軍趁勢用那半吊子女真話胡亂喊道:“烏乞買死了……烏乞買被殺了……”
“老子沒死!”宋軍突入中軍之後,一群親衛就裹著烏乞買朝山下退去。但是山腰正打的激烈,無數宋軍頂著盾牌,挺著兵刃朝山峰進發。密密麻麻的宋兵,那明亮的盔甲和紅色戰袍幾乎將鬱郁蒼蒼的山頭盡數覆蓋。從山頭遙望下去,彷彿是一片紅黑的潮流正在堅定不移的一點點吞噬整座山峰!
魏子興駐馬山腳下,喜悅的笑容綻放開來,得意的喝道:“建康留守司可算建得北伐第一功了。雙虎嶺再難保住,大散關便是孤城一座。”
金軍將領正在疲於奔命,中軍一旦被搗毀便是訊息不通。雖然韓風只有數百人佔據著山頭,可金兵硬是抽不出人手來把他們消滅。這一側山峰只有一萬多金兵,要和山腳下的宋軍苦苦鏖戰,能分出多少人手來?分的少了,反而被韓風的精銳部隊一口吃掉,分得多了,又加劇了山腳下的壓力!
謠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金軍中謠傳,往日聳立的大旗已經找不到蹤影,而烏乞買被殺的訊息越穿越真。西側虎峰的金軍抵抗一會兒之後,竟然升起白旗,示意投降。這一下,把正憂心忡忡的烏乞買氣得幾乎吐血。
“混蛋,怎麼會有這樣的叛徒?”烏乞買厲聲喝罵著,督促手下官兵將山頭奪回,在山上重組防線。但是已經開始混亂的金兵怎麼都不聽話,潰兵不斷朝山頭逃來,宋軍吞噬整個雙虎嶺的進度一點點加快。
眼前那些窮兇極惡的宋軍已經快要衝殺過來,他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學會了殘暴……曾幾何時,都是女真人追殺著宋軍,把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掛在腰間,等戰鬥打完,好去領賞銀記軍功。可現在已經反了,宋人不再像他們印象中那麼斯文,他們咬著牙,兇狠無比,砍翻一個金兵,立刻將他的腦袋剁下來,隨手把髮梢掛在腰間。
有的宋軍已經在腰間密密麻麻掛滿了首級,七八顆還在滴血的頭顱,令人不寒而慄……
山下的宋軍不緊不慢的發動進攻,絲毫不見散亂,步軍每推進一段距離,掩護的箭手就立刻搶上,用密集的箭雨為步軍開道。而那些威力強大的床弩,不斷調整著方向,長矛般的長箭每次射上山頭,便會帶走好幾名金兵的性命。重要的目標不斷被摧毀,之前看起來固若金湯的防禦,在韓風的豹組偷襲上山頭之後,已經變得弱不禁風。
烏乞買眼中的兇光漸漸暗淡下來,作為大散關的守將之一,他並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初哥。正是因為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他才更明白,眼前的局勢,就算是孫武復生、諸葛再世,也挽救不得。
宋軍那突如其來的斬首戰術,一下子打亂了他的部署。更要命的是,在之前的誘敵行動中,烏乞買還把一部分兵馬分過去支援西側虎峰,那些過去支援的兵馬同樣寡不敵眾。如今大勢已去,烏乞買哪裡還有翻身的招數?
“投降!”烏乞買徹底下定了決心。這句話頓時把身邊的部將嚇了一跳。
“將軍,您是要做宋人北伐之後第一個投降的大將嗎?”
烏乞買長嘆一聲:“已經死到臨頭了,若是硬著頭皮打下去,除了留個名聲還能留下什麼?我自己死也不要緊,拉著一萬多兄弟一起死,又何必呢!宋人雖然和女真是仇敵,卻還沒有過大規模屠殺的事發生,算是給兄弟們留一條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