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地吧!”一名豹組細作朗聲答道。
“咱們走過去……”沐謙心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屍體和傷者,冷冷的說道:“把屍體拉到路邊,活口和受了傷的綁在馬上,天快黑了,就算路上有人,也看不清楚他們……”
那幾名豹組的官兵立刻反應過來,知道沐謙心是想用這幾個劫匪來迷惑追兵的視線,當即一起動手,把那幾個土匪捆了個結結實實,嘴巴堵上,全都綁在馬背上,隨即拿著鋼刀照著馬臀上輕砍一刀。馬兒吃疼,撒開蹄子朝著東側一溜煙的跑去……
夜色已經籠罩了大地,那幾條人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汴京城裡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韓風在塞外根本就不知道,王汗的宴會過去之後,雖然那些草原大汗們還經常在一起喝酒說笑,但是陣營分明,劍拔弩張之意坦然無比。就算是瞎子也能看清楚,如今的草原上,大戰一觸即發了。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大汗們之間的心照不宣,鐵木真和札木合同一天離開了克烈部,各自離去。
長長的隊伍迤邐前行,韓風按住馬頭,和鐵木真並肩一起。諸位大將有意無意的拉開距離,讓這兩人有單獨說話的空間。
“韓兄弟,你的這一招很險。”鐵木真遙望前方,輕聲說道:“王汗出兵助我,打敗札木合就絕對不是難事。可札木合一去,草原上就剩下乞顏部還能和克烈部爭雄了。你也看到桑昆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強敵環視,桑昆根本守不住克烈部,更別說還有乃蠻人在外虎視眈眈。王汗一定要為桑昆掃清障礙……札木合被擊敗之後,乞顏部就要獨自抵抗克烈部的壓力,一時間,我也沒有想到什麼太好的辦法……”
韓風早就成竹在胸,等著鐵木真來問,輕鬆的笑道:“大汗,乞顏部在草原上並非最強,弱者的生存之道,就是依強者而擊敗同等級對手,充實自己的實力。如今札木合的十三翼,乞顏部要聯合克烈部擊破,那面對克烈部的時候,乞顏部當然還可以找別人……”
鐵木真眼前一亮,嘴角微微翹起,笑意浮現。他明白韓風的意思,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在草原上,金人永遠都不希望看到一個統一的國家出現。乞顏部和克烈部聯手消滅札答闌部,在金人的眼中,只是一次尋常的部族征戰而已。而到了乞顏部和克烈部爭鋒的時候,那可就是決定統一草原的戰爭了。金人既然不想草原統一,就一定會扶植弱者,對抗克烈部。
鐵木真和金人的關係雖然很差,雖然鐵木真一直想要為俺巴孩大汗復仇,洗刷蒙古人的恥辱,可是在利益上,當鐵木真可以和金人達成一致的時候,又何妨接受金人的冊封,吃金人的糧食,用金人的武器,借金人的武力呢?
“有時候我覺得,韓兄弟,你就是長生天派來助我的。”鐵木真笑道:“既然你已經想的這麼周全,這一次,我們絕沒有失敗的道理。”
韓風點頭微笑,鐵木真本就是一個極有感染力和統治力的王者,看他南征北伐,把無數敵人的猛將變成自己忠心的部屬,就知道這個人對於草原豪傑有多大的號召力了。韓風當年一直很糾結一個問題,就算是多麼大度的男人,甚至是千年以後的國度,男人一樣很難接受,自己的老婆生了別人的兒子,自己還一樣當成親兒子來養。可是,史書一直記載的是,朮赤被鐵木真當成己出!
如今,韓風才算看明白了,朮赤,就是鐵木真立給木華黎、博爾忽乃至日後的哲別等人看的榜樣。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鐵木真都可以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那這些降將還有什麼擔心的呢?他們面對的,可是一個胸懷比天還寬,比海還闊的大汗……
想通了這一點,韓風微微眯起了眼睛,打死他都不相信鐵木真對朮赤一點兒芥蒂都沒有。要是用什麼親情愛情來衡量帝王,簡直就是搞笑。假如有朝一日,鐵木真真的要南下侵宋,朮赤和鐵木真的關係,未嘗不可以利用……
秋月白、簡懷誅這些人哪裡知道韓風心裡這些花花腸子。
“大人……”留守在乞顏部的一小隊豹組官兵飛也似的衝著隊伍飛奔而來。
韓風很少看到豹組官兵這麼沉不住氣的時候,眉頭一皺,厲聲喝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為首一名官兵跑的滿臉通紅,大汗淋漓,卻嘿嘿笑著,不懷好意的看著韓風說道:“大人,乞顏部來了一位貴客,在等著你。”
大老遠的跑到乞顏部等自己?韓風詫異的反問道:“是不是不想升官了?趕緊說,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官兵咧開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