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呢。沒想到這就醒了?現在就要起床嗎?”
韓風用被子蓋住半張臉,嘟囔道:“偷得浮生半日閒,我要多躺一會兒,反正我現在瘸了,就算讓我起床,我也不知道改做什麼。”
“也好,那我就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端過來好了。”小舞吃吃笑道。
兩人正說著閒話,忽然間門外傳來家僕的通報聲:“小少爺可起來了麼?金國完顏郡主已經親自前來,說是要來看望少爺。”
“這女人起來的也挺早啊。”韓風感嘆了一句,吩咐道:“少爺我瘸了,不方便去客廳,叫她自己來我房間裡好了。”
家僕唯唯諾諾的離去,小舞皺了皺眉頭,坐在韓風的床邊說道:“韓大哥,沐謙心又來做什麼?難道她還真的是良心發現,要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就怕她現在要以身相許,你也知道,我瘸了,她若是真許的話,只怕有些不方便。”韓風戲謔的笑了笑,隨即臉色便正經了不少:“不過,沐謙心前來的話,我還正有一件事要告訴她。事關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還是先退下吧。”
小舞輕笑一聲:“你該不是想支開我,然後和這位郡主卿卿我我,私相授受吧?”
韓風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伸腳踩在腐爛的樹葉上,低沉而又空洞的“噗噗”聲從腳下傳來。三名小心翼翼的金國刺客在山林裡四處搜尋著沐謙心的蹤跡。
自從他們的同袍撞大運似的找到了沐謙心和韓風之後,這兩個人的蹤跡就越發難以捉摸。偶爾相遇,卻被韓風接二連三殺死幾個人,令泠月的部下損失慘重。而如今,樞密院調來的人馬在外圍部署,很快就能圍山,山上的金國刺客卻還在和狼組的劍手們玩著躲貓貓。
三名金國刺客謹慎的排成品字形,六隻眼睛看死了每一處山林裡的異動,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搜尋。泠月已經傳達下來命令,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若是在今日天黑之前沒有找到韓風和沐謙心的蹤影,這次行動就要暫停,另外尋找機會捕殺郡主。
為首的刺客忽然放慢了腳步,輕聲說道:“你們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個人趴在不遠處的地上動也不動。三名金國刺客立刻提高了警惕,左右兩邊的刺客轉過身體,三人都把自己的背後交給戰友,隨即,緩步朝那個趴著的人走了過去。
走在最前邊的刺客,從懷裡取出一支短小的弩,上了一支短箭,瞄準趴在地上的那人,輕輕釦動機括。篷!一聲輕響,短箭急射而出,約莫有半寸長的箭頭釘入那個人的身體。可是那人卻哼也沒哼一聲,依然紋絲不動的趴在地上。為首的刺客暗中想道——這隻怕已經是個死人。但是也不能肯定到底是金人還是宋人,便從腰間抽出長刀,握緊在手中,兩腳分開,警惕的朝那具“屍體”走去。
三個人都把腳步放得十分緩慢,長刀斜斜指向下方,為首的刺客待要用刀尖去挑躺在地上的屍體,忽然間異變陡生,一道雪亮耀眼的劍光從那具屍體身下衝天而起,迅捷無比的洞穿了他的身體,不算太長的利劍,薄薄的、尖尖的,穿過他的身體,只發出一聲輕微的“嗤”,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劍尖,從他的身後透出。輕薄的劍刃上,竟然看不到什麼血跡!
那人一擊得手,長劍反抽,沒有任何花拳繡腿,沒有任何炫目的招式。那柄奪命的劍只有一個目的——取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奔雷一劍,竟然有著寧折不彎的壯烈氣勢。狼組劍手用劍,只在快狠準之上,其他任何招數,都被他們認為是細枝末節,根本不值得一顧。不能殺人的劍,就是廢鐵——這句話從狼組成立的時候,就已經流傳下來了。
三具屍體軟綿綿的躺在冰冷潮溼的地上,那個狼組劍手從肩膀的貼身護甲上,扯下那支小小的短弩,丟在地上,轉眼間就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天色一點點暗淡下來,太陽掛在西邊的山頭上,有氣無力的投下最後一抹餘暉……
泠月的身邊雖然已經聚攏了不少來自樞密院南府的刺客,可她現在的心中卻是孤獨的難以自以。又失敗了,在和老對手的鬥爭中,這一次取勝的,依然不是女真人。泠月自嘲的笑了笑,或者女真人只適合金戈鐵馬,大開大合的戰鬥吧。細作、暗殺……這些勾當或許本來就不是女真人的專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這一次沒有能殺死沐謙心,但時間還有,只要沐謙心不能活著回到江北就行了。
“檢點人手,退吧。”泠月帶著一絲失望,淡淡的說道。
樞密院南府的刺客一言不發,沉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