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南認得這聲音,是屬於上官寂浪的。還沒等他出言反駁,上官寂浪就接著說道:“既然我們要引錦衣衛的出來,你老是窩在府衙裡也不是辦法,偶爾出去露露面,給錦衣衛的人一點機會,我們才有出手的可能。放心,你的安全,絕對可以得到保證。”
一絲苦笑浮現在邢家南的臉上,既然上官寂浪都已經開口了,自己還能硬著頭皮說不嗎?
府衙門口吵吵嚷嚷的,許多老百姓高聲呼喊,要邢家南出來說句話。沒有食鹽的恐慌襲擊了整個城市,凡是賣食鹽的店鋪都已經被搶購一空,那些買了鹽的人家,恨不得挖個地洞把鹽給藏起來,生怕別人知道再搶了去。
邢家南畏畏縮縮的走到府衙門口,十餘名衙役勉強維持著秩序,但是上千名老百姓已經把府衙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一聲聲喊著邢家南的名字……
邢家南抬頭看了看天空,有些刺眼的陽光從頭頂上直射下來,門外黑壓壓的一片人,在陽光下,他們的頭髮都彷彿染上了一層金色。從這裡看過去,根本看不清人的面目。邢家南的心中有些畏縮,十餘名裝扮成漢人的金國刺客搶出門去,佯裝幫忙維持秩序,卻悄然將門口處圍出一個小小的安全地帶,讓邢家南可以站在那裡說話。
幾名強弓手警惕的舉起弓箭,蹲在牆上,彷彿是要鎮壓場面似的。其實邢家南的心裡很清楚,這些人是巴不得有人放箭射殺自己,只要暴露了目標,隨後這幾名從都元帥府精選出來的箭手,數箭併發,包管叫宋人的箭手無路可逃。
兩名官差打扮的金人左右貼著邢家南,左側一人低聲說道:“邢大人不必害怕,有我們兄弟二人在你身邊,就算對方用神臂弓狙擊你,我單手也能奪下來。若是他們想要近身刺殺,那就絕不可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
邢家南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重溫著昔日面對老百姓那種趾高氣昂的勢頭,彷彿又找到一些氣勢,大步走到門口,板起面孔來喝道:“吵吵鬧鬧的做什麼?”
普通老百姓對於官員還是很畏懼的,看到邢家南走出門口,一個個的聲音自然而然的就低了下來。
邢家南看著漸漸平息的平民們,豪氣陡升,厲聲叫道:“你們要相信朝廷相信本官。本官向來是為百姓服務的,看看府衙大堂上寫著‘清正廉明’,那就是本官的寫照。巴中現在是很太平的,沒有柴火,本官派人去砍,沒有蔬菜,本官派人去買。沒有鹽,就算是要本官去搶,本官也要給你們弄來,這,你們放心了?回家去……”
邢家南三兩句話就想打發這些已經等了半天的老百姓回家去,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人群中不知道是什麼人高聲叫道:“邢大人,你說巴中要自治,那咱們現在到底是歸朝廷管呢?還是歸大人你管呢?這算不算是謀逆啊……”
一說到這個敏感的話題,邢家南頓時謹慎起來,右手伸出,食指指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破口大罵道:“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的泥腿子,本官要做什麼,需要向你這樣的屁民交代麼?巴中自治,是等著朝廷對四川的政策,這算是謀逆?無知、愚昧……”
先前那個聲音冷笑道:“邢大人好大的官威,在下好歹也是個秀才,斗大的字,少說也認識萬兒八千,只怕不比邢大人少認識幾個……”
看著門外邢家南和老百姓吵鬧起來,上官寂浪的心裡卻莫名其妙的提了起來,一股如山般的壓力就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身側的泠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咱們人手充足,府衙內外佈置了一百多人,如果韓風出手的話,肯定死無葬身之地……”泠月低聲安慰道。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一陣喧鬧,一支飛鏢甩手打向邢家南的面門,速度極快,甚至許多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飛鏢幾乎就已經刺入了邢家南的眼窩。但是飛鏢快,邢家南身邊護衛的身手更快,一人輕輕躍起,伸手將飛鏢摘下。
好幾人異口同聲的叫道:“錦衣衛、李飛鏢!”
幾條人影順著人群外圍飛奔而去,蹲在牆上的弓箭手立刻彎弓搭箭,覷的親切,便是一箭放出。泠月一聽李飛鏢的名字,心頭一喜,這是老熟人了。通常李飛鏢在哪裡,韓風就算不在身邊,距離也不會太遠,當即釋出命令:“立刻追上去,儘量抓活口。”
茫然無措的老百姓們看著從府衙裡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猛衝出來,驚嚇之下,路上頓時一陣雞飛狗跳。急紅了眼的金國細作們奮力分開眾人,與早先埋伏在外圍的同伴一起,圍追堵截而去。
邢家南搖搖晃晃的朝門內退去,剛才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