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反對。這次的傷比料想的要重,我的確需要一個安靜地方靜心養氣。而且,行前馮婆婆曾一再叮囑小海莫要在人前顯出形容,小海沒有聽話,就如此回去,定然惹得婆婆不喜。
那別莊頗大,奇花異草也多,他帶我到了幽靜小院,話猶未止,“管事和下人我均已吩咐過了,每日會有人將飯膳送你門前,不會有人敢擅自打擾你。你可以在這園子裡隨意走走,但切記著要戴帷帽。何時恢復過來,便捎信給我。”
他好囉嗦。我坐在床沿,忖道。
“我要走了,沒什麼和我說麼?”
沒有。車轎置得再舒適!仍要隨地面顛簸,好不容易沾著了這高床軟枕,我已迫不及待要一晤周公,哪還想得起來什麼話?
“沒良心的小東西。”他抬起我的頜,唇印下來,在我嘴角一再揉轉,“快把那個皮實丫頭給我找回來 ……”唔,好想……睡。
我是在他的親親中睡著的。
我也不想。眼睫就那樣粘攏了,雖然深睡之前耳邊有他的低低笑罵響著,但睡著就是睡著,還能怎樣?
這一睡,足足兩日兩夜。
如果不是門外那個聲音委實叫得顫抖驚恐,我仍不想醒。
但再不醒,整個別莊的下人都要雞飛狗跳了。
門外僕婦說!她每送一次飯,便敲一回門。但兩天下來,飯菜無人動,敲門無迴音,怎會不被嚇著?為此,管事都在門前磨破了幾雙鞋底,無奈公子臨行前嚴令不得打擾。只得一逕?說著到晌午若再不見人醒,便差人進城報告公子。我吃下一碗煨得火候剛好的雞湯,又墊下了幾個蒸餃果腹,外面才算消停下來。只是,也只有短暫工夫。
“裡面的人醒了?”
“是,夫人……”
“那,本夫人可以見這位嬌客了麼?”
“夫人……”
“她沒醒時!你們怕本夫人打擾了了公子的嬌客。她醒了,還是不行?”
“夫人,奴才不是……奴才只是……”
“本夫人當然瞭解自己的兒子,所以沒有為難你們。不如!你們就問問那位嬌客,她想不想見本夫人。”
秋長風的老孃,秋夫人?我推開門,見著了豐華如牡丹的美麗婦人,“找我?”
當門外所有人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再一次皆皆呈現了那種我名之為奇怪的表情之時,我恍才記起!滄海忘了帷帽。
“你……”秋夫人怔愕著眉目,掀步近來,“你就是風兒的客人?你……天吶,那個孩子一向聰明!怎會給自己埋下這等的禍根?”“不是。”禍根。
“不是?不是風兒帶你來此的?”
“是。”
“你——”秋夫人再將我細細端量良久,陡然間花容一冷,“張管事。”
“……”是,夫人,奴才在,奴才在。”
“今天你們在此的所有人所看到的,就當你們沒有看到。如果事後有半點的風聲走出,你們在場的每一個,包括爾等家人,便要自求多福,明白麼?”
“奴才明白,奴才謹遵夫人吩咐,奴才等人今兒個是啥沒有見到,沒有見到天仙下凡……
“嗯?”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侍霜,將站在這院子裡的人登入在冊,每人賞銀五兩。”
“奴婢遵命。”
這位夫人,當真了得。光華雖內斂,豔麗卻脫俗,眉目間的豐貴之氣,舉手間的雍容之風,怕是當今太后也猶不及。這,便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女子風範了罷?
“侍霜,你們在外面待著,本夫人要與這位客人好好暢談一番。”她抬足進房,回身闔門,出手拉我,徑自到了裡間,一對美眸再把我從頭到腳看過一遍,“你是巫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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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巫族人,才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美貌罷。上一回見得,還是在二十年前。
她暈倒在路旁,被當時的大苑公,我的公公撿回大苑公府。那樣一個彷彿集著這世間最燦爛光華的女子,貌美驚人,醫術亦驚人,才到大苑公府,先醫好了我身上由孃胎帶出來的毛病,接著是姐姐。亦因此,使得兆邑城權貴層中皆知大苑公府裡住了一位戴著帷帽的神醫。
時過不久,所有人都旁觀出了我的公公對她滋生情意!甚至如痴如狂。唯一渾然不知的,只有她自己。
她雖長了一張絕世容顏,性子卻是極單飩的,每日除了醫治慕名而來的病患,便是纏著我玩耍,如同一個孩子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