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和不能繼續衝鋒的騎兵以後,突厥的大軍已經衝到離城牆僅有兩百餘米的地方,帶隊的突厥將領吼叫著,城牆上的幾位將軍都不懂突厥語,根本不知道他在吼什麼。
一隊隊的騎兵在那個突厥將軍的吼聲裡不斷的催動戰馬,戰馬發出嘶昂的叫聲,鼻孔裡噴出白色的粗重鼻息。馬蹄踏動,如雷的蹄聲響徹涼州北城。在這一片馬蹄雷動聲之中,騎兵們歡叫著,揮舞著兵器,向著涼州北門飛馳而來。
劉山似乎又見到那晚在城牆下見到的突厥騎兵,他們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對於鮮血和殘殺有著本能的嚮往,就像一個吸毒者看到毒品一般。
劉山根本就不懂這些突厥人,為何在一連串的失敗以後,還有如此桀驁不馴的外表,竟然還敢用騎兵衝擊重兵把守的城牆。
不過不懂不要緊,這並不影響劉山讓城牆上的弓弩手還擊敵人。
在劉山的命令下,幾千張戰弩緊繃著弩弦,弩矢在弩手輕輕鬆開扳機的一剎那,像是雨水一般落向突厥騎兵的陣頭,這不再是稀少的投石和床弩弩箭,而是成片像是風暴席捲一般的弩矢。
這片弩矢如同最強勁的風暴一般卷向突厥騎兵的陣頭,頓時,在這片弩矢形成的風暴之中,鮮血四射,弩矢入肉的聲音在百米外的城牆上都清晰可聞。
騎兵原本緊促的前鋒陣地上,此時馬上出現一個巨大的空缺,弩矢組成的風暴將生命收割,瞬間造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帶,在這片地方,騎兵紛紛被弩矢射落馬下,有的騎兵身上滿是弩矢,像是一個個刺蝟一般,讓人分不清本來的面目。而緊接著,城上的弓箭手也向上拋射出手中的箭矢,箭矢如同雨水一般射向敵軍陣頭,那陣勢,就像平地起了一片金屬的冰雹,冰雹砸落,砸出片片的血花。
一時間,突厥的騎兵陣頭一片的人仰馬翻,騎兵最後絕望的嘶吼響徹陣頭,面對涼州城上如同雨水一般的弩弓手打擊,脆弱的皮甲根本不能護住他們的身體,急速的奔馬也不可能讓他們在瞬間穿過這片死亡地帶。
突厥兵只感覺對手的弓弩實在是太犀利了,在突厥兵的陣頭上,此時死屍累累,只是衝擊了十幾米的距離,前鋒衝擊的騎兵已經沒有任何衝擊的隊形可言,被對手的遠端力量打擊,突厥的騎兵陣頭只剩下稀稀落落的騎兵。
………【第一百五十八節 雪滿弓刀(四)】………
面對城頭上像是死亡狂暴一般的弓弩打擊,突厥騎兵的陣型早已保持不住,能夠衝過這片死亡地帶的騎兵少之又少,稀稀拉拉的騎兵陣頭上,戰馬的鐵蹄踩著地上鋪成一層的屍體,淚淚的血水從箭孔濺射出來,淹沒了騎兵坐騎的鐵質馬蹄鐵。
只是短短的時間,突厥的前陣就像是陷進一片鮮血的沼澤之中,濃重的血腥氣息在四周飄蕩,鮮血伴著飛揚的雪花四濺,從人體飈射而出的熱血打在空中的雪花上,瞬間將雪花溶解。蒸騰的白氣從血液上飄蕩而出,迅速散進冰冷的空氣之中。
死亡,死亡,還是死亡,那片由城頭上射來的弓弩箭雨像是無窮無盡一般,視線裡只有弩矢箭雨劃過空氣的殘跡,鋼鐵打造的箭頭刺裂空氣,尖銳的呼嘯不覺於耳。而四周全是突厥兵的屍體,飛揚的雪花落在還帶著溫熱的屍體上,漸漸消融。而失去騎兵的戰馬此時向著突厥兵的後方奔去,戰馬的眼睛猩紅,像是來自地獄的魘馬。
在突厥的陣頭,此時帶隊的將領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人馬根本衝不過對方用弓弩組織的防禦,一隊隊的騎兵殞命沙場,已經讓開始狂傲不可一世的突厥將領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他此時記起昨天可汗的話,切不可衝擊敵人的城牆。此時的突厥將領紅了眼睛,這些跟隨著他一起縱馬草原的騎兵一個個殞命涼州城下,這些都是王庭的戰士,此時,他們成為了城下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撤退!撤退!”突厥的將領在陣頭狂叫,衝殺的騎兵此時只有少量的人聽到了他的聲音,在激烈的衝擊中,一個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微小了。他不得不騎著自己的戰馬跑到陣頭,對著衝擊的騎兵狂喊,喊聲淹沒在陣頭慘烈的嘶吼聲中,斷斷續續此起彼伏的呻吟將喊聲淹沒。
但是還是有騎兵聽到了命令,此時這些靠著一腔火熱衝擊的騎兵慢慢退了下來,他們早就想退了,只是奈何軍令在身。勇敢和尋死是絕對不同的,面對足可以將他們全軍射殺在城下的弓弩打擊,這些騎兵開始沸騰的血液此時早就冷卻下來,身邊族人的絕望吶喊在他們耳邊響起,馬蹄下一片片的血肉提醒著他們,涼州是一座他們攻不下的城市。
突厥兵開始混亂起來,本來衝擊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