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低聲道:“貶為宮女,去小佛堂中為春貴人祈福百日,再賞三尺白綾,發還原籍。”
宮妃發還,那也是天大的罪名,整個家族都為此蒙羞,由於老答應戧害上位妃嬪,其父兄之職位盡數抹掉,三代內不許再參加科考。
葉詩旜擰著細細的眉尖,心裡還是氣,但一命償還一命,已經是最重的處罰了。她抱著冰碗,還有些蔫耷耷的不高興。
白梔覷著她的神色,趕緊上前哄她,說著笑話逗趣,沒一會兒就讓她凝滯的心情開闊些許。白薔也不甘示弱,笑的眉眼彎彎。
這一遭事情過去,第二日皇貴妃便召見她過去,先是詢問了事情始末,這才低聲道:“你這般強硬,隱形得罪多少人。”
她穿著明黃的旗裝,戴著燒藍鑲寶九鳳銜珠鈿子,越是富貴的裝扮,越是襯得她氣色蠟黃,就見脂粉也遮不住的乾枯。
葉詩旜柔順的坐在繡凳上,見她問,便斬釘截鐵道:“您說的道理嬪妾都懂,可春貴人才幫過我,哪裡就能閉著眼睛過去了。”
她神色堅定,目光灼灼的看向佟貴妃,低聲道:“對嬪妾一分好,便要回饋十分,您若對嬪妾十分好,這命都給你。”
她生的嬌軟可人,嫵媚多情,偏那雙眸子炯炯有神灼灼其華,說出口的話,也慰貼極了,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皇貴妃嘴裡說著什麼在宮中當以和為貴,輕易莫得罪人才能走的長遠,可見著敏貴人講仁義,覺得自己一片苦心沒白費,也挺高興的。
罵是罵了一頓,又賞了赤金的手鐲一副,叫她拿回去戴著玩,擔心她多想,還特意解釋,這赤金好變現,拿出去就能當錢花,但這玉鐲子就不一定了。
葉詩旜笑吟吟的接下,笑著道:“您愛嬪妾的一片心意,嬪妾哪裡不知道,這心裡跟明鏡似的,都明白著呢。”
最後走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了胤禛,短短几日,他臉上的嬰兒肥盡數褪去,眸光深沉起來,好像他真的變成了小大人。
見了她,黑黝黝的眼珠子動了動,又盯著承乾宮的方向發呆,在她行完平禮快要走過去的時候,這才有輕澀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皇貴母妃是徹底不要小四兒了嗎?”
葉詩旜停下腳步,看向胤禛,他側過臉不肯讓她看,可那一閃而過的水意,還是叫她看的一清二楚。
“母子連心。”她艱澀的安慰一句。現下不在皇貴妃跟前伺候,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胤禛終究忍不住,轉過帶著水光的雙眸,看著她,略帶哽咽道:“我想皇貴額娘了。”
“可她不見我。”
他說完,眸光中的那點子水意又消散不見,恢復先前那木然的模樣。
葉詩旜一回眸,就見影壁後頭有一道明黃的衣角,她眸光一轉,以手摁著眉心,緩緩往胤禛身上倒去,還蓮裡蓮氣的大聲哎喲。
她成年人的力量,倒在毫無防備的胤禛身上,他也唬了一跳,悶哼一聲,兩人倒做一團,就見那明黃的身影耐不住,驚呼一聲我兒,瞬間衝了出來。
她身子弱,哪裡能經得起踩著花盆底猛的走路,剛跨過門檻便有些立不住,胤禛剛爬起來就見她搖搖晃晃的,哭了一聲皇貴額娘,便義無反顧的墊在她身下。
繼他和敏貴人滾成一團後,又和皇貴妃哭成一團。
看著兩人摟在一處難分難捨,葉詩旜被魏珠扶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告退:“嬪妾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便先告退了。”
等回了乾清宮,康熙漫不經心的望過來,就見她身上灰撲撲的,就連小臉上也沾了灰,鼻頭也灰突突的。
“怎麼了?”他緊張的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著,擔心她會受傷,見只是些灰塵,這才鬆了口氣,怒罵道:“作死的奴才,怎麼伺候的?”
魏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根本沒辦法辯解,他求救的看向葉詩旜,就見對方不急不緩的用手指勾著萬歲爺的玉帶,軟乎乎的撒嬌:“髒死了,趕緊洗洗。”
人一走,見魏珠還沒起來,她又回眸道:“還不快起來。”
康熙沒反駁,他被敏貴人勾著往內室去,梁九功趕緊打水捧過來,叫她洗漱。康熙心疼極了,親自給她洗手洗臉,一邊絮絮叨叨的罵:“叫你凡事先保護好自己,出去一趟就弄了一身灰,仔細傷著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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