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了。”百里不著痕跡的把葉觀瀾推遠了些,這才折回花無心身邊,貼在他耳邊說了這麼一句。語速很快,語氣卻很平靜,讓人聽不出他究竟懷揣著什麼想法。
花無心卻是微怔了下,“這麼快?”
百里點了點頭,“鎮口有谷裡的巡邏兵纏著他,應該能擋一會,我們現在就走,去崑崙。”
花無心思索了片刻,正想要說點什麼,卻見葉觀瀾換好了衣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惡人谷的衣服怎麼回事,省布料麼……”葉觀瀾苦著臉扯了扯身上那件開著胸口的短衫,心中忍不住哀嚎惡人谷的衣服都是誰設計的,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口子的,能露的都露了減下來的布料寧願做衣襬也不肯讓人裹嚴實點……而浩氣盟那邊呢,恨不得武裝到牙齒,全身上下捆的就只剩下眼睛,真造孽。
他一邊腹誹一邊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卻看見那對一向不懷好意的夫夫雙雙扭過頭盯著他看,花無心只是一臉好笑的表情,而百里那雙微眯著的黑色眼睛,卻直盯得他出了身冷汗。
“你想幹嘛,你別小看我現在手裡沒劍!我告訴你!……啊。”
百里利落地敲暈了葉觀瀾,然後把他身上那件穿法亂七八糟的外衣扒了下來,重新給他穿戴好,然後拍拍手,將他往肩上一抗。
花無心在一邊淡定的圍觀全過程,直到百里扛著人就要走,這才搖頭晃腦的嘖嘖兩聲,道:“這要是讓師兄知道,嫂子被我們這樣那樣……非得撕了我不可。”
百里那雙純黑色的眼睛眯的更緊了,拉起花無心的手就往門外帶,出口的話是不容置喙的上揚調子。
“他敢。”
馬車頂著龍門的風沙與烈陽,一路向北疾馳,百里駕著車,花無心坐在車裡,順手又把葉觀瀾因為路途顛簸而惡化的傷勢收拾了下。
這下自己欺負葉觀瀾的事實是板上釘釘了,花無心閉上眼,想象了一下花青瓷氣急敗壞要殺人的樣子,反而開心的笑出聲來。
反正都中毒了,不妨把盤子也舔一舔。花無心很多時候都小心謹慎,但更多時候卻習慣破罐破摔,事情都成這樣了……不如再推一把,給自己找點樂子吧。
向北跨過關卡直入崑崙,穿過山坳,凜然的寒氣便撲面而來。日暮西沉,沒有帶來橘黃色的暖意,地面的雪光更勝,藍白灰黑的景色裡,入眼的只有漫天風雪,連道路都彷彿被割裂成了碎片。
行進中的馬車,門簾突然被掀起,冷氣湧入,花無心不禁哆嗦了下,拽過車角落放著的薄毯,蓋在了尚在昏迷的葉觀瀾身上。
“你來駕車。”百里丟下這麼一句便放下了門簾,而花無心接下韁繩的時候,百里已經攀在了馬車頂棚上。
在他們身後,剛出長樂坊地界,白色的冰原道上,一騎快馬隨著他們的車轍印緊追不捨,馬上的人一身黑衣,沒在雪片之中看不清相貌,卻也著實不需要看清相貌。
除了花青瓷,也沒有第二個人能這般緊跟在後面。
百里緊盯著那不遠不近的輕騎,那雙似乎不會反光的眼睛在暮色中被雪光一照,更是黑的嚇人。他手中的漆黑色的罐子應著笛聲破裂,接著一手向前推出,一青一白兩條碗口粗的蛇自他手中迸射而出,落在冰面上滑行了一段,便似清醒了般,吐著信子向著路那頭騎馬的人急撲而去。
而馬車因那蛇跳出的後坐力,一陣顛簸才穩固下來。
百里這才從車頂上跳下,坐在花無心手邊,接過韁繩軟鞭一揚,馬便嘶鳴一聲轉進了冰原入口左側的岔道。
“去凜風堡。”百里簡潔的說道。
“凜風堡?我記得現在的堡主和你有點過節……”花無心點了點下巴,一臉有趣的看著百里。
“不留在那裡,只從那邊繞路,我……”百里突然停住,隔著門簾看向車裡,道:“他醒了。”
花無心撩起門簾,見葉觀瀾一臉迷糊的揉著後頸,不禁笑出聲來,問道:“嫂子,冷不冷?”
“你亂喊什麼呢。”葉觀瀾揉著痠痛的脖頸,沒好氣的嘟囔。比起天氣,花無心的聲音更讓他覺得脊背發寒。
“反正以後也是一家人嘛。”花無心靠在門框上,竹簾半搭在身上,沒有合上,卻因為身體的阻擋,使得車裡沒有那麼冷。
崑崙之地,東西兩邊分別被浩氣盟和惡人谷分據而立,東崑崙密密麻麻的浩氣據點,從落雪嶺直到靈風村未有斷絕,百里身為惡人谷中人,確實也只能走左側的西崑崙冰原,同樣的道理,放在花青瓷身上也是一樣,儘管他已經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