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傅也算是個江湖人了,江湖人沒啥不能沒心眼,杜伯就不用說了,一身的黃河水腥味兒,再一打眼,他身旁坐著的這一男一女,男才女貌就不用說了,個個看著都是精明主。世上數十億人,別看人多,有的人長的一模一樣,連那表情可能都一樣,但是,有多少個人就有多少種不同的氣場,每個人的氣場是不同的,明眼人可以看的出來。
“各位還沒地兒住吧?要是不嫌棄就住寒舍如何呀?”張師傅趕緊客套地對無雙說道。
“你家有酒嘛?”****天擦了擦嘴上的油,看來是還沒吃夠。
“有有有,管夠喝,哎喲,真是許久不見你們這些東北大漢了,爽快,走走走,這就跟我回家!”他轉頭對那個哭鬧的半大孩子說,東子,也許你爹的屍首有著落了,趕緊準備點好吃好喝的送到我家中,喪事也暫緩,先放一放,信我的沒錯。
能讓他在這兒碰著杜伯這種高人可真是他的福分了,黃河兩岸提起杜伯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杜家祖上無數代都是黃河撈屍人,從沒有他撈不上來的屍體,雖說張家也算是撈屍人,拜的也是鐵頭龍王,不過人家杜家可是真傳,說白了吧,張家或者下游其他的撈屍人,都是從人家杜家學來的本領,哪能跟人家比呀?
張家就在弱水鎮東邊不遠的河邊上,小院挺大,五間紅磚大瓦房,院裡晾著一張血紅色的大漁網,一進來就嗅到那股腥味了。
“唉呀媽呀,真臭,我說老張啊?你就不能曬乾淨點嘛?這味也太大了吧?我跟你說,你用它撈魚,魚都得讓你燻跑了。”****天捏著鼻子直皺眉頭。
“傻狍子,這不是撈魚的,這是撈屍的,沒聞著屍臭味嘛?”無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罵道。“看你這沒見識的傻樣。”
“是是是,誰有你少魁爺有見識呀?對不對?整天就跟這些玩應打交道呢。”
身後楚天月使勁兒掐了一把他。“陸少,在外邊別瞎說。”
“不好意思,寒舍簡陋了些,三位就隨意吧,當成自己家一樣,我去準備些飯,可能你們還沒吃飽吧?我知道你們東北人能喝,今晚上敞開了喝,我捨命陪君子!”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不好吧?”無雙看了看杜伯。
“哈哈……放心的吃,沒啥不好的,他張家得了問水的真傳還沒付學費呢,問水養活了他們張家這麼多代了,請咱吃頓飯那都是少的。”誰知,杜伯可一點都不客氣,真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也不怕老張笑話。
“杜伯說的不錯,我張家是欠了杜家的債,幾位不必客氣了。”原來老張早就看出來這西北老漢是問水一脈的傳人杜伯了。
“你這小子,還敢亂說?老漢我來問你,為何收了事主的錢不給人家撈屍?你這不是要壞了我問水一脈的規矩嗎?”剛一進屋,杜伯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這老張膀大腰圓的,可卻被杜伯一個老頭訓的面紅耳赤不敢言語。
“杜伯,你也不能這麼說人家,他肯定也有難言之隱,都是老手藝人,別罵了。有話好好說唄。”無雙為老張求情。
杜伯說少魁爺休要為這不爭氣的傢伙求情,行行有行行的規矩,我們問水一脈做的就是這水上的買賣,當初你要麼不要收人家的錢,不要默許,你收了錢,已經出水,為何無功而返?若按門內的規矩,我此刻就應該用魚刺戳了他的水骨!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黃河邊上的手藝人們都有自己的規矩,問水一脈可是不小,分佈在黃河流域的問水人少說也有數十人了,大多數乾的不是渡水就是撈屍,要麼就是尋龍。當然了,這裡的尋龍可不是無雙做的尋龍脈的勾當,而是尋水脈。問水裡邊還有一種很特殊的手藝人,叫尋金。言下之意就是尋找分佈在黃河中的金脈。這些都是題外話,咱今兒要說的就是問水一脈的撈屍人。
問水人一般都是傳男不傳女,只傳給膝下獨子的,也有些收徒弟的,但不管是這門老手藝怎麼代代相傳,都要講究個緣分,緣分不是說跟師傅之間的緣分,而是跟這條母親河的緣分。比方,有些人天生會水,你看,有些小孩失足落水,不用人救,自己啪嚓兩下就游上來了,還有些,天生肺活量異於常人,能在水下憋氣好幾分鐘,這都是緣分,一般這種人幾乎都是水命。
問水人收徒就要講究這些,他不能胡亂收徒弟,像無雙這樣的,你給人家多少錢人家也不能收。
問水人大多數都屬於畸形人,這裡的畸形並不是說有先天性的殘疾,而是……他們的骨骼異於常人,也就是他們異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