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而又驕傲地奮鬥到了最後一息。甚至,他以自己的屍身與尊嚴為代價,算計了皇帝,換取了多餘的時間,最大程度儲存了實力和南軍的口碑。
這樣的人雖然可恨,卻終究還是叫人對其保留了一絲敬意!
而他做這一切,都只期盼著自己的完成不了的夙願還有人能繼承下去。
這是何等如魔似狂的執念,何等偏執的追求,他該是對那個位置有多麼瘋狂的愛與嚮往!
知曉母親與外祖父是被毒害後,她曾將朱廣平視作仇敵,可此時對手突然隕落,沈默雲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恨他!
她沒覺得痛快,也不覺得開心。他與夏紅綢這兩位仇敵在十個時辰內先後腳離去,沈默雲更多的是感覺唏噓。他們都是同一種人,都是為了執念而拋開了人性的瘋子,可憐蟲!他們,也不值得她去恨!
她淡淡一笑,不過夏紅綢的運氣倒是不錯,昨日毒咒在耳,她竟是這麼快便等到了朱廣平……
皇帝今晚被朱廣平算計了一次又一次,失了名聲,受了驚嚇還丟了醜,此刻正是怒火中燒,只恨不得衝出大殿,親手將那些傢伙一個個都抓回來。
在他的一聲聲怒吼中,大殿裡頓時忙碌了起來。
由於血腥太重,剩下為數不多的女眷們則都被請去了後殿休息。
沈默雲心中疑問頗多,跟在女眷們的身後思索起了今晚的種種。
突然間,她卻是腳下一絆,叫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這才發現身後穗兒與笑言竟都不知去向。
而緊跟她而來的,則是正露出一張似笑不笑面容的玉瑩。
不知何時,玉瑩已經淨過了臉,拆掉了那莊重的髮髻,也換下了那身染了血的王子夫人的正裝,此刻她身上披著的,是一套胭脂紅的便裝。
看來,她是已經與先前那個“朱景熾夫人”的身份劃清界限了!
胭脂色?胭脂?這才是真的她!
許是今晚見多了紅,此刻再見這如血之色,沈默雲的胸中頓時生出了幾分噁心與厭惡。同時伴隨而來的,則是不安與慌亂。
她環視了眼四周,此刻她的所在,是後殿茶房的門口。
女眷們只怕受了驚嚇,入了後殿便戰戰兢兢,這會兒竟是不見一人。
“妹妹你猜,姐姐為何穿了紅色?”玉瑩一開口竟是這麼一句。
見沈默雲不回,她笑得肆意,自己作起了答。
“姐姐覺得這顏色極好,即便染了紅,也看不太出呢!”
她的笑著帶著挑釁,分明不懷好意!
“來人!”沈默雲才喚了一聲,玉瑩便迅速伸出了潔白素手向她而來。
沈默雲下意識去避開那手,卻不料玉瑩已是一腳踹來,直落到了她的小肚子上。
這一腳力量著實不輕,叫她一下子便往後跌坐進了茶房,滾落地面。
“不自量力!來人?哪有人啊!皇上在忙!侍衛在忙!其他人都在躲!這裡沒人了!姐姐不是與你打過招唿了?姐姐回來了!以後,有姐姐陪你,不好嗎?”玉瑩笑得絢爛,美豔如罌粟,卻難掩惡毒。
“我的丫頭呢?”
“許是……在哪兒睡著吧?”
“你究竟要做什麼?”
玉瑩唿了口氣,扶了扶鬢。“姐姐大仇已報,以後,自然是要做些可以讓自己開懷之事了!比如……”只見玉瑩說著,手中便是寒芒一閃。
沈默雲警惕早生,自己與玉瑩雖無大恨,可小仇不少,此刻玉瑩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沒安好心。
眼前亮光一閃,沈默雲便驚著側過了身去,總算是堪堪避過了要害!不過她那手臂已被利刃深入三分,頓時鮮血如注。
而玉瑩的手上,果然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玉瑩連飛天舞都能駕馭得遊刃有餘,沈默雲自然知其有些身手。
此時自己身邊無人保護,皇軍又無暇顧及她,那麼,便只有一個選擇了。
沈默雲伸過手腕,擰開了九轉龍頭鐲的機關,在玉瑩第二輪攻擊到來前,按下了攻擊寶石。
一枚細針頓時穿過玉瑩薄薄的春裳,刺進了她那細嫩的脖間。
玉瑩大怒,一把拔下了那插入皮肉的細針便撲了過來。
沈默雲記得崔奕橫說,這針頭迷藥的發作至少需要十息的時間。自己想要保命,看來還要努力挺過這十息。
而這一次,玉瑩那利刃竟是往她的臉面而來。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