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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震撼著人心。

36 整風鳴放 楊仲樞直言惹禍端(4)

當日,坐鎮北京指揮若定的毛澤東向黨內發出指示,下達了反右鬥爭的總攻擊令,一張籠罩神州的“陽謀”大網終於收網了,他說:“總之,這是一場大戰,不打勝這一仗,社會主義是建不成的,並且有出‘匈牙利事件’的某些危險。現在我們主動的整風,將可能的‘匈牙利事件’主動引出來,使之分割在各個機關各個學校去演習,去處理,分割為許多小‘匈牙利’,而且黨政基本上不潰爛,只潰爛一小部分(這部分潰爛正好,擠出了膿包),利益極大。”

在全國,剛開展一個多月的“鳴放”,在哈軍工,才開始半個多月的“鳴放”,頓時熄火夭折。一連數天,從文廟街兩旁的高大白楊樹上,紛紛揚揚飄落下無邊無盡的楊絮,猶如漫天鵝毛大雪,哈爾濱的“六月雪”為哈軍工大院營造了一派肅殺蒼涼之氣。

哈軍工的老知識分子們都嚇傻了眼,那顆心恰似“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在鳴放中翹過尾巴,發言尖銳的人們開始惶惶悽悽,察言觀色,三緘其口。但也有個別人剎不住車,6月8日那天召開的講師座談會,鳴放中一直沒發過言的理論力學教授會講師王連起不知撥錯了那根筋,竟慷慨激昂地開了腔,一篇言詞尖刻的長篇發言刊登到《工學》報上,他可真是自己跳出來的魚。

劉有光副政委到北京開會去了,學院裡的運動似乎處於暫時的停滯狀態。《工學》報上陸續刊出一些學員和實驗員批評老教授的文章,口氣頗為溫和,充滿以理服人的學術氣氛,例如一篇文章的標題是《兩點淺見——與楊仲樞、曾石虞兩教授商榷》。適逢松花江汛期,全院人員都投入防洪修堤的勞動中,靜謐的軍工大院顯得冷冷清清。

那天晚上,張衍接到劉有光的長途電話,他連忙做記錄,放下電話,他對張子明說:“我們挨批了,成了全軍反右的落後單位。”兩個人神色肅然,默默離開辦公室。

在北京參加總政關於全軍反右鬥爭的會議以後,劉有光匆匆返回學院,沒顧上回家,馬上召開院黨委常委會議。

“我們落後了。這次開會,我彙報了軍工的整風情況,捱了批評,說我們這兒冷冷清清,哪裡像是反擊右派?”劉有光目光陰鬱,心事重重,望著默不作聲的眾常委們說:“如果再不開始反右鬥爭,我們這些人也得成為右派分子,怎麼辦呢?我看,大家趕快研究一下,我們的反右運動怎麼搞……”

6月29日,劉有光代表院黨委在軍人俱樂部做了“反右派鬥爭的全院動員報告”,此時,哈軍工的反右鬥爭才拉開了大幕。

楊仲樞在劫難逃。聽了動員報告,他神思恍惚地往家走,路過二道門,醒目的大字報張貼在路兩旁,斗大的黑字寫的是“質問楊仲樞”。他怎麼也想不通,劉有光副政委不是說過“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扣幾個帽子也不要緊”嗎?他不是也講了“宗派主義在軍工很嚴重”?怎麼我的發言現在就成了右派言論了呢?

他低頭走著,突然聽到身後有曾石虞的聲音:“嘿嘿,真沒有料到哇……”

楊仲樞站住,回頭一看,張述祖一臉悽苦抑鬱的表情,和曾石虞一起走路,眼神呆滯,似乎不認識他楊仲樞,倒是老夫子向他點點頭,強作笑顏地打聲招呼。

楊仲樞回到家裡,在書桌前失神地枯坐著,王祿臻把一份轉載《人民日報》社論的《工學》報輕輕放到他的面前,一句話也沒說就轉身走開了,小兒子昂嶽怯怯地走進來,鼓足了勇氣說:“爸爸,同學們說你犯錯誤了,他們都不理我了,連平時跟我打乒乓球的‘大片刀’教授叔叔也不理我了。”

楊仲樞看看兒子,長嘆一口氣,喃喃道:“爸爸對不起你!”兩行熱淚從他瘦削的雙頰流淌下來。

哈軍工的反右鬥爭如火如荼,各種辯論會晝夜不停,大字報更是鋪天蓋地,人們同仇敵愾,口誅筆伐,要把猖狂向党進攻的右派分子一個個揪出來示眾。7月2日,楊仲樞在教授反右分析批判會上開始做檢查,但他始終堅持說“自己的動機是好的,沒有反黨的意思”,於是他被界定為頑抗死硬者。

驚魂甫定的眾教授們在檢討自己的同時,又一齊把楊仲樞當成批判的活靶子,有些人為了自保,就開始努力表現自己,好像在一片沼澤地中,不踩著楊仲樞,就無法掙扎著爬到岸上。在流火的盛夏裡,批判、揭發楊仲樞的大會開了十多次,一次比一次的溫度高,胡振渭夫婦也反戈一擊了,於是,楊仲樞成了“鼓動全院人員向党進攻,企圖推翻黨的領導,徹頭徹尾反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