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您能把留在上海的兵工界的專家們組織起來,讓大家為新中國出力。”
“這絕無問題,”張述祖爽快地答應道:“我在兵工學校的朋友和學生不少,大家都閒在家裡,我去找他們談談,如果可能,也盼軍管會支援我們覆校。”
“目前先把人找到,穩定人心最重要,上海剛解放,百廢待興,下一步怎麼辦我們再商量。”祝榆生和張述祖又交談了大約1個小時,臨走的時候,他指著許哨子說:“今後由許哨子同志作為我們之間的聯絡員,你們有什麼好的意見和建議就跟他說。”
送走了客人,張述祖坐不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剛剛解放,解放軍同志就登門拜訪,看來共產黨是非常重視知識分子的,而且辦事認真,效率極高。“真是天亮了!我們讀書人報國有門了!”張述祖喜不自禁,那埋藏在心底的熒熒星火被祝榆生重新點燃,他感到心明眼亮,似乎一下子年輕起來。
當時張述祖並不清楚,祝榆生和許哨子來看望他是根據陳毅市長的指示。上海一解放,陳毅就指示三野司令部派出幹部,在地下黨的配合下,廣泛收羅上海的專家、教授,請他們出山,別讓他們跑到香港或臺灣去。陳毅的遠見卓識,為新中國的科教事業留住了一大批人才。
6月裡,張述祖一邊和許哨子保持聯絡,一邊四處奔波,尋找散落在滬寧一帶的兵工學校的教員和教育界的朋友。
他先去找曾石虞。兵工專門學校遷到上海吳淞口後,曾石虞兼職兵工的化學教授,講授炸藥原理。國民黨方面很看重曾石虞,多次勸他赴臺灣,湯恩伯最後一批殘兵撤往臺灣時,臺灣的國防部門還不死心,來電報稱,曾先生憑此電報可搭乘任何一艘輪船赴臺灣。
曾石虞還是留在了上海,目睹著十里洋場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雖幾個月賦閒在家,卻不急不躁,穩坐釣魚臺。
“劍巖兄,”曾石虞習慣稱張述祖的字,“新中國就要誕生了,和平在望,百廢待興,可是老蔣不甘心,又派飛機來轟炸,國民黨真是人心喪盡了。我看陳毅將軍出任大上海市長之後,廢寢忘食,日理萬機,真乃人民公僕也!我們這些讀書人理應為新中國出力,但我們能幹點什麼呢?當了一輩子教書匠,辦學校還有點經驗,我看我們大家商量一下,儘快恢復兵工學校吧。”
張述祖總是尊稱曾石虞為“夫子”,他說:“曾夫子的高見我極為贊成,可否擇日在舍下商量商量。”說罷又匆匆跑到別的朋友家裡遊說。
許哨子經常到張述祖家來,他對張述祖家的藏書著了迷,一有空就來借書,然後和張述祖探討技術問題。張述祖對許哨子的謙虛好學甚為讚賞,許哨子主要是靠自學獲得了兵工知識,靠實踐積累了兵器維修和炸藥研製的經驗。兩個人有了共同的語言,成了一對關係親密的忘年之交。
張述祖問許哨子:“許參謀,你怎麼起了哨子這個名字?”
許哨子說:“我原名叫許嘯松。東江縱隊北上時,為了保密起見領導讓我起個化名,我看領導身上掛了把哨子,就叫‘哨子’吧,後來大家叫順口了,我也不改了。”
“那你的手指怎麼殘了?”張述祖看見許哨子食指斷了一截。
“在山東軍區試驗炮彈引信,引信突然爆炸,把我手指幹掉了。”許哨子輕鬆地笑道:“你沒看祝榆生處長少了一條胳膊?他也是在山東軍區排啞炮時炸掉的,我比他還幸運一點。”
張述祖從心裡欽佩祝榆生和許哨子這樣的解放軍幹部,為了革命事業,不怕犧牲、刻苦鑽研兵工技術。多次深談,他已經知道了許哨子的經歷。
許哨子是澳門人,生於1921年。父親是港澳地區有名的老中醫,家庭富裕,許哨子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中學時代,許哨子結識了地下黨的同學,透過閱讀進步書刊,他開始明白了革命道理。抗戰開始,他正在香港華仁學院讀書,在地下黨領導下,積極參加抗日宣傳,一天到晚淨想著去延安,地下黨負責人告訴他,現在去不了,你要好好讀書。1940年,他考取中山大學,先學土木工程,後轉到機械系。不久,香港淪陷,許哨子和同學們從難民營中找到兵工大學畢業後留美的趙國華,把他接到中大,教授材料力學和工程力學。已對兵工產生濃厚興趣的許哨子,師從趙國華,學習彈道學,為後來成為兵工專家打下了初步基礎。
5 風雨人生 張述祖喜迎上海解放(4)
1944年7月,許哨子從中大畢業,輾轉來到重慶的兵工廠造馬克沁重機槍,可他心裡還是想著去延安,幾經曲折,他又回到澳門,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