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有點驚詫地看看陳賡,又看看翻譯,小聲問道:“怎麼,陳將軍會俄語?”
陳賡笑道:“1926年9月,黨派我去蘇聯學習了半年,那時候學了一點俄文,可幾十年不用,我那點俄文底子早就當飯吃掉嘍!”
陳賡豪爽坦誠的風度給“老人”留下極好的初步印象,在陳賡的陪同下,他坐進小汽車裡。
“老人”就是蘇聯政府派往中國的四人專家設計組組長,列寧格勒莫熱斯基軍事航空學院副院長瓦?依?奧列霍夫中將。說他是位“老人”,其實還沒滿50歲,只是說他面相老,他比陳賡大兩個月,生於1902年12月28日。早在奧列霍夫一行來華之前,陳賡已從蘇聯駐華軍事總顧問柯托夫上將那裡瞭解到奧列霍夫的個人履歷。這是一位老資格的革命家,為保衛新生的蘇維埃政權而征戰沙場多年,然而,性格耿直的奧列霍夫沒有因為赫赫軍功而得到提升。直到1927年奧列霍夫才正式加入蘇聯共產黨,好學上進的年輕人不甘心一輩子當“老粗”,他刻苦讀書,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六年之後,以優異成績考入以俄國航空科學家茹柯夫斯基命名的莫斯科航空學院學習。他在校期間是一個全面發展的優秀學員,擔任學習排長和黨支部書記,每年兩次的莫斯科紅場閱兵,他總是擔任分隊長或大隊長職務。五年的刻苦攻讀使他成為航空科技方面的專家,1938年,他作為優秀畢業生離開莫斯科茹柯夫斯基航空學院,被選送到聯共(布)中央委員會工作。幸運的是,已經成熟起來的奧列霍夫,沒有在當時“大清洗”的恐怖歲月中遭遇不測。衛國戰爭時,他作為高階參謀人員,隨最高統帥部堅守在莫斯科,參與指揮蘇軍與法西斯德軍空前殘酷的大搏鬥。
1942年,久經考驗的奧列霍夫被蘇軍大本營提拔為空軍幹部部副部長,不久又升為部長。1949年,軍銜為空軍中將的奧列霍夫任列寧格勒莫熱斯基軍事航空學院副院長。
在奧列霍夫的職業軍人生涯中,他曾獲得庫圖佐夫勳章,庫圖佐夫是擊敗兇悍的法國皇帝拿破崙的俄軍統帥,奧列霍夫為獲得這枚勳章而深感自豪。他後來因在空軍幹部部任內政績突出,又獲得兩枚列寧勳章。應該感謝蘇聯政府選拔奧列霍夫這位優秀的軍事教育家來華,五年以後,為中國國防現代化建設事業獻出後半生的奧列霍夫,病逝於哈軍工,從而使他的英名永遠與哈軍工同在,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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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邊並舉” 靈鏡衚衕調兵遣將(7)
奧列霍夫一行共五人,包括炮兵少將、內燃機專家、海軍上校和一名翻譯,他們稍事休息,就熱情地投入工作之中。奧列霍夫認為,建立一所高等軍事學院,選校址,搞基建,自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解決師資來源,而這要依靠中國人自己的努力,蘇聯可以幫助中國製定教學規劃,但不能包辦代替,這所大學的主人是中國人。
陳賡十分贊同這位老布林什維克的意見,他們一連幾天在一起討論,互相建立起信任和友誼,雖然軍委已經初步選擇哈爾濱為軍事工程學院的校址,但陳賡認為必須尊重蘇聯專家的意見,讓他們去各地具體考察一下,最後再確定校址。
陳賡急匆匆去見周恩來,請示陪同蘇聯專家小組赴各地考察的工作安排。周恩來當即表示支援,他對陳賡說:“讓專家們多看看我們的軍校和地方大學,評價一下我們的教學水平和師資力量。阿賡啊,現在正值盛夏,南方很熱,蘇聯專家可能不適應中國的氣候,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生活,千萬別讓他們中暑、生病啊!”
8月5日,陳賡和徐立行帶領幾位工作人員,陪同奧列霍夫專家組先飛往南京和上海。金陵城虎踞龍盤的氣勢、大上海十里洋場的繁華,都令四位專家歎為觀止,上海幾所有名大學的無可挑剔的教學水平,南京軍事學院成功的辦學經驗,又讓四位專家讚不絕口。在與南京軍事學院的領導、教員及駐院蘇聯顧問的幾次座談中,奧列霍夫進一步瞭解到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建立軍事院校方面的能力絕不亞於別的國家,他對陳賡說,他進一步增強了辦好軍事工程學院的信心。
那麼,能否考慮把軍事工程學院建在上海或南京這兩個大城市中呢?若論經濟發達程度,文化氛圍和交通、城市基礎等條件,當時的中國尚難找到超過這兩座名城的地方。
陳賡和奧列霍夫之間沒有費什麼口舌,幾乎同時否定了在上海和南京建院的可能性。道理很簡單,十里洋場的大上海和原國民黨政府“首都”南京城,是舊政府軍政人員最為集中的地方,社會關係之混亂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