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病不能再耽擱了,其他的錢以後再想辦法,放心吧,會好的。”
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僵硬,而且是那樣乾淨利落,可裡面似乎又能聽出她的關愛。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用這種語氣講我是不會再做的,因為這是我從有病以來即將接受的第七次化療。
她說完後,我好像被空中無意間掉下的巨石砸傷了頭,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好像要爆炸似的,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一陣眩暈,叫我措手不及,我本能地用雙手扶住了牆,做了幾個深呼吸,緩解了一下頭暈。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復發後還要做化療繼續維持我的生命,之前的治療已經讓家裡欠下了鉅額的外債,我怎麼能這麼自私呢?此刻,浮現在腦海裡的第一個答案就是不可能,而這,也是最明確的,就像是月亮和太陽不能同時升起一樣。
可是面對著這麼美好的世界我卻又真的捨不得。
我到底要怎樣去抉擇這個兩難的人生?是繼續,還是放棄?
……
經過殘酷的思想鬥爭,最終我決定賭上人生的最後一場,我還要搏一搏。
有家人做我的堅強後盾,我怎能退縮而功虧一簣呢?
思考了這麼久,最終我向媽媽妥協了。因為我知道她為我付出得太多了,如果我現在選擇放棄就等於是半途而廢,她會更傷心的。
媽媽原來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三百六十行,都是為人民服務嘛。可自從我生病以後,她就選擇了放棄,放棄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唯一繼續和堅持的就是為我治病。
每天她都會在家照顧我,這一切似乎成了她的工作。
和媽媽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們的感情也更加親密了,她像一個天使,每天都靜靜地守候在我身邊,被我的情感所羈絆。
可是,我只希望這個天使永遠都在為我歡笑,也許這樣我才會過得舒心些。
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彷彿一個淘氣的孩子,你永遠都抓不到他。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晚上,爸爸就要坐上去北京的客車為我買化療藥了。
距離晚上的十二點還有15個小時的時間。我不知道我是在期盼那一時刻的到來,還是在逃避黑夜的來臨。如果說是期盼,那麼原因是我希望爸爸能早一刻去北京,早一刻平安歸來。如果說是逃避,那麼,我承認,我在害怕即將開始的第七次化療。
臨近中午,我一個人悄悄地溜出了門。
正午的陽光依然讓我覺得有點冷,抬頭看看天空中的驕陽,正在戴著720度的眼鏡看著我,好刺眼。
外面的空氣比家裡“好多了”,沒有煩惱,沒有不快樂。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呼吸著“久違”了的空氣。
當我走到中興路的時候,一個身影與我擦肩而過,是那麼快,仔細看看,原來是一個在玩溜冰的人。
一 初秋的風又一次吹涼了我的心(3)
那嫻熟的動作和飛快的速度讓我都覺得羨慕了。
回過頭,準備離開,卻聽見“啊呀”一聲慘叫,那個人坐在了地上,原來是跌倒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一刻,一個身影飛一般地向他跑了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扶了起來,攙著他坐到了路邊的臺階上。那人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半蹲在男孩的身邊,嘴裡不停地在說些什麼,可惜我聽不到,也許是在問他有沒有摔傷吧。
他緊鎖著眉頭,看起來非常擔心男孩的樣子。只見男孩搖搖頭,這下那個男人才露出了淺淺的一笑。
我猜想這大概是那個男孩的父親吧,也許他沒有長跑冠軍那樣一雙腿,但當我看見他衝向男孩的那一刻,我知道他已經用自己的最快的速度來到男孩身邊了。
如果你現在離他很近的話,或許依然可以聽見他急促的喘氣聲和心跳聲。
也許這就是父愛的一種表現吧!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可是我沒有讓它流下來。當我的視線再一次變得清晰的時候,那兩個背影已漸漸地離我而去。
轉過身,繼續走我的路。可那一幕父愛的畫面,卻依然停留在我的腦海裡,留下了永久的烙印,而那個父親經過我身邊時帶起的那陣風也依然在我耳邊迴旋,但那並不是一陣冷風,而是一股帶有高溫的暖流。
也許這個父親就是守候男孩的那個天使吧!
想到這我的腳步已不知不覺地走向了家的方向,迎接我的是那一直守候我的天使,她們在為我笑、為我祈禱,遠處的夕陽,在為我唱歌,唱著一首無言的歌,一首屬於天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