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使朱棣奪得皇位,人稱黑衣丞相。
但在王小虎和威廉林的眼中,他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瘦的身上就剩下了皮包骨,顫顫巍巍的行禮,轉身出了殿門,畫面中的紫禁城還沒有完全建成,門外仍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建設,圍隔起許多的柵欄,更有無數錦衣衛防守四方。
王小虎以為畫面會像先前一樣轉開,但這一次畫面始終停留在老人身上,他走的很緩慢,像是所有的精氣神都已經被壓榨乾淨,一雙眼睛卻仍然是明亮無比,帶著看透人世間一切的滄桑,他就那麼緩慢的走著,皇宮中的每一個人見到他都躬身行禮,沒有人敢與他對視,他也不看這些宮女,太監,錦衣衛,彷彿一隻病虎漫步在荒野之中。
走了大約幾分鐘,他的手中突然多出個黃布的包袱,看的王小虎和威廉林都是一愣,威廉林是屬於揭了傷疤忘了疼的主,低聲問王小虎:“這老頭挺能耐啊,憑空變出個包袱出來,比大衛科波菲爾還牛逼呢。”
王小虎吃驚不已,今天晚上的遭遇已經超出了想象,他和威廉林如同兩個幽靈飄蕩在皇城上空,沒有人看的到他倆,但他倆卻又真實存在。
一幕幕的歷史畫面猶如一個個絕世美女,只能看,不能摸,為此兩個人也是無奈,只能是繼續看下去,眼見著姚廣孝蒼老的身軀到了一個無人看守的小院,沒有匾額,也沒有題字,不知道是哪裡,若是剛才一直看下去,興許還能記住來路,但威廉林一打岔,再一看,已然是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小院。
小院很幽靜,黑漆漆的,只有漫天的星光投射下來,沒有人,也沒有聲音,只有姚廣孝偶爾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去老遠,姚廣孝進了院子裡正對著的屋子,這是一間並不大的屋子,不是皇家尊貴之人住的所在,倒像是太監,宮女的屋子,裡面同樣是黑漆漆的,姚廣孝掏出一個火摺子,微弱的火光亮起,就見是一個佛堂,供奉著一座臥佛。
臥佛下面是一個供桌,供桌下面是一個蒲團,姚廣孝點燃三炷香插進香爐,盤膝坐在地上唸了一段經文,隨後站起來走到臥佛旁邊,輕輕推動,咔咔咔……細微的聲響中,右邊被黃幔遮擋住的整面牆露出一條縫隙,裡面竟然還有半間屋子。
說是半間屋子,面積也不小,有三十平米,偌大個屋子,只有前方擺著一張檀木的供桌,兩盞長明燈幽幽亮著,卻沒有任何神像,四周牆壁被塗抹成漆黑的顏色,詭異的屋子裡就透著那麼一絲不祥的氣息,王小虎看的清楚,姚廣孝的呼吸中竟然散發出陣陣白霧,但外面卻是夏日晴好。
姚廣孝解開包袱,取出裡面的香爐,長香,貢品,一樣樣的擺在供桌上面,然後又取出一幅畫軸,仔細的撫摸,嘆息著道:“師傅啊,當年我若是跟你出海,必然還能多活幾年,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再說些什麼,那也是沒有味道的很,若不是徒兒年紀大了,走不動了,說不得就要跟鄭和去尋找你了,但師傅神仙一樣的人物,怕是找不到嘍……”
姚廣孝念念叨叨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王小虎很是納悶,不知道這老頭懷念誰,威廉林更是顯得不耐煩,小聲道:“人老了,就是屁話多,一個人都能說上半天,好像誰能聽到是的。”
王小虎小聲道:“你屁話也不少,咱倆不就聽見了嗎?別廢話,仔細瞧著,咱哥倆想要出去,沒準就著落在這老頭身上了。”
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威廉林也是個混不吝的人,但就是聽王小虎的,隱約的還有點怕他,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就閉上了嘴,這會候姚廣孝忽然變得消沉道:“皇上啊,我老了,活不了幾天了,咱們君君臣臣的這麼多年,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威廉林聽得目瞪口呆,道:“我靠,還帶另起一段的啊?”
他話音剛落,卻見姚廣孝小心將那副畫軸展開,威廉林立刻精神了起來,保護的如此好的畫軸,沒準是這和尚的老情人,要放在這密室裡留作紀念,但隨著姚廣孝的手舒展開,看清楚畫上人物的時候,威廉林立刻喪了氣。
畫上既不是淑女圖,也不是山水畫,而是一幅男子的畫像,但見這男子身穿黑衣,面帶微笑,腰間斜插著一把黑乎乎的尺子,四周有小鬼服侍,也不知道是誰畫的,整幅畫只是寥寥幾筆,卻是惟妙惟肖,彷彿畫中的人只要一聲招呼就能從上面踏步出來。
姚廣孝看著畫面上的男子,一時間一句話也沒說,彷彿已經看得痴了,過了半天才嘆息一聲將畫掛在供桌後面的牆壁上,隨即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上面三個篆字,點鬼錄。
姚廣孝將書恭敬放在供桌上面,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