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接待受傷的人的準備工作開始以後,就又驅馬飛快地向格勒內村奔去。
他們奔了一法裡多路,就看到了村子最外面的一些房屋,願頂上蓋的都是紅瓦,在四周的綠樹包圍中,這些屋頂顯得特別引人注目。就在這時候,他們看見迎面來了一個騎騾的不起眼的修道士,他戴著一頂大帽子,穿了一件灰羊毛道袍,他們把他看做是一個奧古斯丁會教友。這一次,彷彿是偶然碰巧,給他們送來了他們想我的人。
他們驅馬走到這個修道士前面。
這個人有二十二三歲,可是長期的苦行生活使他外貌顯得很蒼老。他臉色蒼白,不是那種好看的灰暗的蒼白色,而是灰黃色,淡黃色的頭髮留得很短,在他的帽子四周下面只露出來一點點,圍住了他的腦袋。他的眼睛是淡藍色的,好像毫無神采一樣。
“先生,”拉烏爾帶著通常的禮貌問道,“您是教士嗎?”
“您為什麼問我這個?”這個陌生人問,他的神情冷淡,顯得有點粗野。
“就是想知道知道,”吉什伯爵高傲地說。
陌生人用腳後跟踢騾子,繼續向前走。
吉什縱馬猛地一跳,跳到了他的前面,擋住他的路。
“先生,您回答呀!”他說,“別人很有禮貌地問了您的話,應該得到一個回答呀。”
“我認為,我有自由告訴或不告訴隨便碰到的兩個人我是誰,回答或不回答一時高興問我話的人。”
吉什好不容易才壓住心中的怒火,沒有敲碎這個修道士的骨頭。
“首先,”他盡力剋制著自己說,“我們不是您隨便碰到的兩個普通人,我的這位朋友是布拉熱洛納子爵,我呢,我是吉什伯爵。總之,我們不是一時高興才向您提出這個問題的,是因為那邊有一個人受了傷,快要死了,他請求得到神職人員的救助。您是教士,我以人類的名義要您跟我去援教那個人。您假若不是教士,那就是另一回事。我根據通常的禮貌告訴您,您顯得這樣不理不睬,我要因為您的放肆而懲罰您。”
修道士蒼白的臉色變成了青灰色他笑了起來,笑得那樣古怪,拉烏爾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覺得這種笑像是一種對他們的侮辱,拉烏爾心裡很不舒服。
“這是一個西班牙暗探,或者弗朗德勒暗探,”他說,同時把手放在他的手槍托上。
回答拉烏爾的是一個威脅人的、閃電似的眼光。
“喂,先生,”吉什說,“您不答話嗎?”
“我是教士,兩位先生,”那個年輕人說。
他的臉上又恢復原來的冷冰冰的樣子。
“那好我的神父,”拉烏爾說,把手槍又放進槍套裡,故意把語氣說得很尊敬對方,雖然他心裡並不願意這樣做,“那好,如果您是教士,就像我的朋友對您說過的,您將找到一個機會盡您的職責。我們會見到一個不幸的受傷的人,他將抬到最近一家旅店裡停下來。他請求有一位天主的使者在他身旁。我們的僕人陪著他。”
“我就去那兒,”修道士說。
他用腳後跟踢了踢他騎的騾子。
“如果您不去那兒的話,先生,”吉什說,“請您相信我們騎的馬能夠趕上您的騾子,我們的勢力能夠叫人抓住您,不管您到什麼地方。我對您肯定地說,那時候將立即對您進行審判,一棵樹和一根繩子到處都找得到341。”
修道士的眼睛又放出光芒,可是隻不過這樣罷了。他重複說了一遍:“我就去那兒。”然後走掉了。
“我們跟在他後面,”吉什說,“這會更妥當一些。”
“我原來也想對您這樣建議,”布拉熱洛納說。
兩個年輕人也再上了路,他們的速度和那個修道士的速度一樣快慢,始終保持手槍子彈可以打中這樣一段距離。
五分鐘後,那個修道士回過頭來,看看有沒有人在後面跟他。
“您看,”拉烏爾說,“我們這樣做得不錯!”
“這個修道士的長相真可怕!”吉什伯爵說。
“的確可怕,”拉烏爾說,“特別是臉上的表情更可怕,黃頭髮,灰暗無光的眼睛,一開口說話就看不見了的嘴唇……”
“對,對,”吉什說,這些細小地方給他的印象沒有拉烏爾那樣深刻,因為在拉烏爾觀察的時候,吉什一直在說話,“對,長相挺古怪,不過這些修道士常常被迫從事一些毫無價值的活動,齋戒使他們的臉色變得蒼白,苦鞭342使他們成了偽君子,由於他們喪失了我們在享受的人生的幸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