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信的時候是一六四七年四月份,邀請我去是一六四六年九月份,我無法應邀了。對,來找找這封信,它也許和我的財產證書在一塊兒。”
達爾大尼央開啟一隻放在房間角落裡的舊首飾箱,裡面裝滿了關於達爾大尼央的產業的檔案,這些產業兩百年來已經完全不屬於他的家庭了。他發出一聲高興的叫聲,因為他認出了波爾朵斯寫得大大的字跡,在下邊,還有幾行又小又潦草的字,那是他的可敬的妻子乾癟的手寫的。
達爾大尼央並不喜歡再讀這封信,他早就知道信裡寫些什麼,他急匆匆地看地址。
地址是瓦隆城堡。
波爾朵斯忘記提供其他的情況。他太狂妄自大,還以為天下人都會知道用他的名字稱呼的城堡。
“這個愛吹牛的傢伙見鬼去吧!”達爾大尼央說,“真是本性難移,既然他繼承了科克納先生122八萬立弗的財產,他不再需要錢了,那從他開始對我是最合適不過了。可惜我找不到最優秀的一位。阿多斯因為酗酒準成了白痴。至於阿拉密斯,他一定專心於虔誠的修行,什麼事也不管了。”
達爾大尼央把波爾朵斯的信又看了看。信上還有一句附言:
“我用同班郵件給我們可敬的朋友在他的修道院裡的阿拉密斯寫了一封信。”
“他的修道院!對呀,可是是哪個修道院呢?在巴黎有兩百所修道院,在法國有三千所。況且,他也許第三次改名換姓進修道院。啊!如果我是神學家,如果我還記得起他在傷心鎮跟蒙狄吉的神父和耶穌會會長爭論的論點的主題123,我就會知道他喜歡什麼教義,我也能從這一點推斷出來他會獻身於哪位聖人;瞧吧,如果我去見紅衣主教,向他請求給我一張通行證,好進入所有能找得到的修道院,甚至女修道院,辦得到吻嗎?這也許是個好主意,也許我像阿喀琉斯那樣找得到他……是的,可是這等於一開始就承認我沒有能力,在紅衣主教的頭腦裡我這個人立刻便完蛋了。只有為大人物做辦不到的事的時候,人們才能得到大人物的感激。‘如果辦得到的話,’他們對我們說,‘我早自己做了。’大人物的話有道理。不過稍稍等一等,是呀,我也收到過他的一封信,親愛的朋友,我記得是要求我幫他一點小忙,後來我幫了。啊!是這樣,不過這封信我現在放到哪兒去啦?”
達爾大尼央想了一會兒,走向掛著他的舊衣服的衣帽架,翻找他一六四八年穿的緊身上衣。達爾大尼央確實是一個有條有理的人,他果然發現那件衣服掛在釘子上。他搜口袋,拿出了一張紙,那正是阿拉密斯的信。
信上寫道:
“達爾大尼央先生,您會知道我和某位貴族發生了爭吵,他約我今晚在王家廣場會晤。因為我是教士,如果我把事情告訴另外的人,而不是一位像您這樣可靠的朋友,我會受到損害,因此我寫信給您,請您做我的助手。
“您從新聖女卡特琳街進廣場,在右邊第二盞路燈底下,您會遇到您的對手。在第三盞路燈底下有我的對手。
“您忠實的阿拉密斯。”
這一次甚至沒有說聲再見。達爾大尼央盡力回想這件事。他到了約會的地點,遇到了信上所說的那個對手他始終也不知道這個人姓甚名誰,在對方的胳臂上狠狠地刺了一劍,然後他朝阿拉密斯跑去,阿拉密斯已經結束了他的戰鬥,正走過來迎他,
“幹完了,”阿拉密斯說。“我相信我殺死了那個無禮的傢伙。親愛的朋友,以後如果您需要我的話,您知道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為您效勞。”
接著,阿拉密斯和他握了手,在連拱廊底下消失了。
從此,他不再知道阿拉密斯的下落,就像不知道阿多斯和波爾朵斯的下落一樣。正當事情變得叫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相信聽見有人敲碎他房間的一扇窗玻璃的聲音。他立刻想到放在書桌裡的錢袋,趕緊從裡屋奔出來。他沒有弄錯,他從房門剛走進房間,這時從視窗爬進來了一個人。
“啊!壞蛋。”達爾大尼央把這個人當作一個賊,叫起來,同時手上拿起劍。
“先生,”那個人大聲說,“看在老天的份上,請把您的劍放回劍鞘裡,在聽我把話講清楚以前,別殺我!我不是賊,根本不是!我是一個有身份的、正派的市民,臨街開了一家鋪子。我叫……哎,我可沒有看錯,您是達爾大尼央先生!”
“你是布朗舍124!”副隊長叫起來。
“願為您當差,先生,”布朗舍簡直欣喜若狂了,說道,“如果我還能夠做得到的話。”
“也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