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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的,好像有不足之症。臨出門前我私下問過他家僕人,才知這孩子原是早產兒。沈夫人懷她時,不知怎麼跌了一跤,這孩子只在孃胎裡待了八個月便出來了,是以自幼體弱,這幾年悉心調養著倒病得少了些。只是前段時間聽到父兄的死訊,又大病了一場,整個人瘦成小貓崽似的。”

喬氏為人母后,最是聽不得孩子受罪,聽到這番描述,連連唏噓,“竟這般可憐,早知道她是個體弱的,我就讓你多帶些補品過去了。”

“補品什麼的先放放,現下有件事,要比補品急得多。”晉國公往榻上坐下,開始與喬氏說起沈家族叔的無恥。

謝伯縉斜坐在對面的黃花梨蕉紋圈椅上,手中端著碗熱氣騰騰的羊湯,慢慢地喝著,未置一詞。

喬氏這邊認真聽完,也憤慨不已,末了,搖頭嘆道,“世態炎涼,人一遭了難,什麼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女兒家來到世上本就比男兒遭更多苦難掣肘,現在那沈家姑娘又遇到這事,夫君,咱可不能不管……”

晉國公何曾不是這般想的,只是還沒想到妥善法子。他心裡揣著事,羊湯也喝不下去,索性將碗擱在桌邊。

謝伯縉這邊不緊不慢的喝完一碗湯,見到父母沉思的模樣,拿起塊帕子擦了擦嘴。稍頃,他看向喬氏,語調漫不經心,“母親,你不是一直想有個女兒?”

此話一出,空氣中彷彿靜了靜。

喬氏錯愕,“阿縉,你的意思是……”

謝伯縉端起杯香茶漱口,淡淡道,“添副碗筷的事,我們謝家養個小姑娘還是養得起的。”

何況她瞧著嬌嬌小小的,吃也吃不了多少。

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如醍醐灌頂,晉國公夫婦頓時豁然開朗。

“對啊,可以將她帶回國公府養著嘛!”晉國公濃眉舒展,拍著額頭,“怪我怪我,只想著在沈氏族裡給她尋戶好人家,一根筋沒轉過來。也對,將她託付給旁人,哪有在自己眼皮子下心安。阿縉,你這法子好!”

喬氏這邊也動了心。

她一直都想要個女兒,無奈天不遂人願,接連三胎都是兒子。十一年前生三郎時又傷了身子,大夫說日後不好再生養,算是徹底斷了她得個女兒的念想。

“那孩子的父親於我們謝家有恩,說來也是兩家的緣分。若她願意入府,我是很樂意將她當女兒教養的。我親自教著,不說將她培養成什麼才華橫溢的大才女,養成個知書達禮的閨秀應當沒問題。日後她及笄了,有咱國公府給她抬名頭,那孩子許個好人家,也算報答沈校尉對你的恩情。”

喬氏越說越覺得這主意好,轉臉就催起晉國公,“夫君,明日一早你再去趟沈府……不,我與你一道去,咱們一起將孩子接回來。”

晉國公剛想說“好”,就聽長子道,“明日我與父親一道去,母親您留在府中忙罷。”

喬氏不解。

謝伯縉道,“若沈家妹妹真的入府,您得安排她的住所、隨身伺候的奴僕,還有些其他瑣事,有得要忙了。”

何況他有預感,他們去接雲黛回府,那沈富安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那種人的醜態,還是不要汙了母親的眼睛。

喬氏聽到長子的話,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那行,你與你父親去吧,我在府中等你們回來。”

說到這,她又忽然想起什麼,好奇地問,“阿縉,那沈家姑娘性格如何?”

畢竟是要養在身邊的,她私心還是想要個氣場合、好相與的。

謝伯縉垂了垂眼,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莫名想起按住那毛茸茸小腦袋的觸感。

細軟泛黃的頭髮,含淚的倔強眸子,還有可憐巴巴說“我可以養活自己”的軟糯哭腔。

他淡聲道,“挺乖的。”

像只兔子。

看起來可憐巴巴,很好欺負,但是急了也會咬人的那種。

*

這場雪落了一整晚,雲黛也輾轉反側了一整晚。

清晨聽到院子裡沈富安張羅搬箱籠的聲音,她抱著自己的小包袱,躲進了後院靈堂裡。

將裝滿全部家當的小包袱小心翼翼的塞進香案的白色桌布下後,雲黛跪在淺黃色的蒲團上,抬起小腦袋。

冰冷的松木牌位在繚繞輕煙中靜默不語,雲黛盯著上頭描金漆的文字,鼻尖控制不住的發酸,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轉。

“爹爹,孃親,哥哥,我好想你們……”

她無聲哽噎著,想起半年前,還沒跟突厥打仗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