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副駕上的沈安平終於是笑了出來。他輕輕撩了撩頭髮,一雙桃花眼眯成一條縫,看上去慵懶而優雅。
“你輕點兒得瑟,小心一會兒車毀人亡。”
顧平安懶得理他,反正也不是罰她錢。只懶懶回一句:“怎麼著吧?捨不得錢還是捨不得車啊?”
“我是捨不得你。”沈安平嘴倒是快,還是那副真假難辨的模樣:“咱倆說好要一輩子的。”
“呸!”顧平安啐他:“侮辱誰呢!說誰跟你這人渣一輩子呢!”她嘴上雖說的絕,嘴角卻又不可抑制的有笑容愀然浮現。
月朗星稀,顧平安看著廣博的蒼穹,心裡暗暗的想,如果她什麼都不想,這樣過下去似乎也挺不錯。
就在她晃神的瞬間,她又闖過了一個紅燈,這次沈安平也懶得說了,反正他也習慣了顧平安這不按常理出牌賊愛挑釁的個性。
其實顧平安一直都算是膽大心細,雖然她開車跟亡命之徒似地,倒是從來沒有撂過什麼事兒,她也不知是不是今天賭博贏了的緣故,真被沈安平這烏鴉嘴說中了,在一個路口因為剎車不及時與前面的車追尾。她恍恍惚惚的也沒看清車牌捶著車門就奔了出去,那衝動勁兒硬是把沈安平僅剩的幾分酒意也給嚇醒了。
她這肇事者倒是比受害方氣勢還兇,敲了敲司機的車窗,還不等人車窗全部降下就咋咋忽忽的開始說話:“我剛跟你車追尾了,現代人做事快著點,不必分責任什麼,我負全責完事兒!”她此刻敢有這豪爽勁兒完全是仗著沈安平在,還不等那憨厚的司機說話,就見後座的車窗降了下來,顧爸爸一臉嚴肅的盯著顧平安,冷冷的喊了一聲:“顧平安——”
他的語速不徐不疾,卻足以讓顧平安怔楞在原地全身汗毛起立。
這時候沈安平急匆匆的趕了上來,也沒看清什麼事兒就把顧平安往懷裡一護,他抬頭正準備說話,一看見顧爸爸那緊皺的眉頭,整個人都傻了,半晌才會意過來,訕訕喊了一聲:“顧叔。”
顧爸爸上下打量著沈安平,還是一臉嚴肅的模樣,沈安平心裡有些沒底,顧叔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從來沒有覺得面對他緊張過,可是此刻因為身份的微妙轉變,他竟隱隱有些發怵。他有些懊惱怎麼沒好好看清車牌,那會兒也是關心則亂,就怕顧平安這蹄子出什麼事兒。
與此同時,發怵的自然還有顧平安,她哪想到她追尾的這麼普通的一輛廣本里竟然坐上了她爹,還真是不能賭博,一賭博就出事,想不信都不行。
顧爸爸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的說:“我剛回來,這事兒我不撞上,是準備瞞到什麼時候?”他說著,掃了一眼沈安平抱著顧平安的雙臂,顧平安順著顧爸爸的視線一瞧,驚得一跳,趕緊離沈安平遠遠的。
顧爸爸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安平一眼,最後通牒:“這個星期,你們倆崽子都給我回家,給我把話清清楚楚說一遍。”說完,關上車窗。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載著顧爸的廣本便揚長而去,剩顧平安和沈安平面面相覷。
良久,顧平安置氣的踢了沈安平一腳,沒好氣的罵他:“得瑟了吧!這會兒你得瑟了吧!被逮個正著了!我爸爸回去非揍我不可!”
沈安平長臂一展抱緊了顧平安,似笑非笑的說:“說不準揍誰,顧叔去年還跟我說過要是動他老人家的女兒就要下我的腿。”
顧平安狐疑的看了一眼沈安平的腿,認真的說:“要是每個爸爸都跟我爸這樣,那你早就死無全屍了吧!”
“顧平安,你怎麼又胡扯上了?”
“幹嘛!幹了壞事兒還不讓人說是怎麼著啊?”
“我敢麼?您老人家隨便說。”
“我呸!你有什麼不敢的,我爸的女兒你都幹了,你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沈安平皺眉:“我說你個姑娘家嘴巴敢不這麼粗俗麼?怎麼成天跟關小寶那女流氓似地?有這麼說自己的麼?”
顧平安美目一挑:“我就是這德行,你愛要不要!反正你情況多著呢,要三宮六院都沒問題。”
“……”
顧平安總有把沈安平噎到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本事,只要一扯到感情的事兒,沈安平總乖乖服軟。其實有些事兒顧平安就是因為心裡清楚著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人總是矛盾的,一邊自信,一邊自卑,還要一邊試探。
第二天顧平安才徹底清醒,其實前夜她只喝了一杯果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頭疼的直懵,跟宿醉了似地。
她想起老頭子最後那句話頭就更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