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媽媽哭,顧平安也跟著哭,“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沈安平,媽媽,你難道要我也去死麼?”
“平安,”媽媽一動不動,也不起來,“媽媽求你了,這次就依了媽媽好不好?”
顧平安心裡酸澀難耐,大腦一片白懵,她雙膝微曲,也跪倒在媽媽面前:“您先起來,我受不起。”
“你答應媽媽。”顧媽媽出離的擰,怎麼也不肯起來。她顫抖著伸手抱著顧平安,像小時候每次顧平安受了委屈時一樣,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髮,“媽媽日子不多了,乳腺癌會死人,我知道,我只想我有生之年能看著你和莫非相親相愛的,我也就能放心的走了……”
“平安,你忍心讓媽媽遺憾的進棺材麼?”
“……”
*****以下為新增*****
歲月總是記載了那些磕磕絆絆的回憶,那些構築起我們生活人和事像是一輛滿載貨物的火車,鏗鏘有力的碾壓過去,留下一條明晰的痕跡。
顧平安覺得有些悲傷像海嘯一樣猝不及防的鋪天蓋地而來,毫不留情的將她吞沒,她窒息,她絕望,胡亂的想要抓住些什麼,卻找不到任何突破口,連呼救都沒有聲音。
她真想拒絕媽媽,可她說不出口。親生母親給自己下跪,她實在什麼話都說不下去。腦海裡出現了千萬的念頭,甚至荒唐的想著是不是她也去死,媽媽才會不再選擇犧牲她。
可是轉念再想,她卻怯步了,她竟捨不得苟延殘喘的這條命。她以為自己是該心死的,可她卻還是貪戀過往遺留的溫暖。莫非最終是贏了她,不管她是真心還是故意,她能有傷害身體為自己爭取優勢的勇氣,僅這一點顧平安就自嘆不如。
漸漸的,她的情緒平靜下來,理智一點點在腦中恢復。顧平安無聲的握著媽媽的手,和記憶中一般溫暖,她反覆的摩挲了幾下,才輕而緩的說:“媽媽,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懷孕了,你該怎麼辦?”
顧平安嘴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她一直一動不動的盯著媽媽,觀察著她每一絲微妙的表情變化。媽媽的臉上淚痕未乾,她顯然也有些驚愕,盯著顧平安的眼睛,最後又轉到她的肚子上。
“平安……你……”
顧平安安慰的撫弄著媽媽的額髮,溫柔的一笑:“放心吧,沒有懷孕。只是你根本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不是麼?你只一廂情願的希望我和莫非和好,可是你問過我嗎?如果我很愛沈安平怎麼辦?如果我懷孕了怎麼辦?如果我因此跑掉了怎麼辦?”顧平安一連串的問題讓父母都陷入沉默。
誠然,他們也知道這是最壞最不適合的選擇,可是也別無選擇。他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如花的生命一點一點消逝,尤其是那個還是被他們遺棄的女兒。就算是緩兵之計他們也必須一試。
“平安,媽媽的好女兒,媽媽知道你受委曲了。媽媽……”
“你聽我說完。”顧平安搶先打斷了媽媽,繼續說下去:“我比莫非幸運太多了,我有奶奶,我有爸爸媽媽,我有沈安平,一切最好的她想要的都被我得到了。她一無所有,好可憐。”顧平安有條有理的分析著,彷彿說的是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和事。
她突然抬起頭來,一雙略有失焦的瞳眸陡然出現瀲灩的水光,“可是媽媽,我擁有了這麼多,你卻突然讓我一下子全部失去。我的奶奶,我的爸爸,我的媽媽,全部分了一半給她,我愛的人,我必須放棄。這比一無所有更恐怖不是麼?”
“你們想過……”顧平安的聲音哽咽的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她深吸一口氣才努力說完:“你們想過我受不受得起麼?”
“……”
父母都沒有再說話。昔日和睦而幸福的一家人第一次這樣撕裂了所有的創口,過往的溫暖和平靜在一瞬間便分崩離析。
顧平安撐著膝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她拿了自己的包,毫不留戀的向門外走去。
末了,她複雜的回望還愣在原處的父母,絕望的聲音飄渺的幾乎不像人類發出來的。
“我答應你們,推遲訂婚。”
“……”
顧平安離開家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感覺那樣無助。
春節期間,四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慶,街上卻人煙稀少,冷清的可憐。顧平安轉悠了半天,最後鑽進了路邊的麥當勞。她點了很多東西,將四人用的桌子全都放滿了。
她耐心的剝開漢堡的紙,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鄰桌坐著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