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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想起來也是有趣。

謝池南在外總是一副睥睨不羈的模樣,在家裡卻格外的乖,燕姨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連帶著比賽時燕姨對她的包庇也視若無睹,雖然每次等燕姨瞧不見了,總會拿手敲她的頭就是了。

“您……”

趙錦繡看著燕氏張口,聲音竟也忍不住帶了幾分哽咽的哭腔,“您怎麼瘦成這樣了?”

“怎麼哭了?你從前可最不愛哭。”燕氏笑著無視了她話中的不敢置信,溫柔地拾起帕子替人抹淚,她幾乎能看到骨頭的臉上露出一個近些年少見的溫和笑容,似想起往事,她替趙錦繡壓著眼角的淚,臉上的笑意又深了許多,“你那會總說流血不流淚,可沒把你阿孃嚇死。”

只是笑意也只是留了短暫的一會,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趙錦繡的阿孃,她唯一的閨中密友,也已經離開人世,就像她的春行,再也回不來了。想到春行,燕氏蒼白羸弱的臉上不禁又流露出一抹黯然,只是不忍讓趙錦繡擔憂,她很快又揚起一個笑,“好了,我們進去吧。”

她牽住趙錦繡的手,帶著人往裡走。

屋中早有準備好的茶水糕點,燕氏一面牽著她,一面說,“知道你不愛喝茶,特地給你煮了酸梅湯,加了去年秋日藏著的桂花。”

丫鬟捧著茶碗過來,燕氏看著趙錦繡笑道:“你喝喝看,是不是還是從前那個味?”

趙錦繡抬眸看去,見青瓷茶碗裡飄著金燦喜人的桂花。

從前阿孃還在的時候,未至盛夏就會為她準備酸梅湯,知她喜甜不喜苦,阿孃總會親自為她放許多花蜜,見她如小饞貓一般抱著茶碗喝,她會一邊溫柔地讓她慢點喝,一邊無奈道:“這般吃不得苦,日後可如何是好?”

她還不曾說話,大開的門扉外,她爹就已一身緋衣官袍邁步進來,笑著接過她阿孃的話,“我們的女兒,何必識苦?瑤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就不信這世上還能有人讓我們的瑤瑤吃苦。”

“你啊,也太寵著她了,這樣下去等她嫁人可怎麼辦?”

她娘語氣無奈,她爹卻不以為意,“若娶她之人不能寵著她縱著她,瑤瑤又何必嫁他!”

他們不知。

在他們走後,她便已識遍這人間苦。

“怎麼了?”燕氏見她只盯著湯碗,卻沒有要喝的意思,不禁憂心道,“可是不喜歡了?”

女大十八變,更何況是這口腹之慾,她正要喊人去重新準備,便見趙錦繡已拿起湯碗,笑著說道:“誰說的,我最喜歡梅子湯了,多少年……都不會變。”

她說完便低下眉,捧著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味還是舊時味,只是喝的人的心境與從前大不相同。

從前喝梅子湯,她就像個小饞貓一般咕嚕咕嚕喝個一通,一碗不夠還要第二碗,如今,她喝得慢條斯理,那一身名門貴女的風範,即使她再是不喜,也早已潛移默化。

燕氏察覺到了,卻沒說什麼,她只是目光溫柔又心疼地看著她。

“嫂嫂呢?”趙錦繡喝了半碗便放下了,她移眸看向燕氏,語氣含著笑,“我聽說嫂嫂生了個小侄兒,我這個姑姑第一次見他,也不知他喜歡什麼,便請人給他打了一個長命鎖,保佑他平平安安。”

東西是早就備下的。

趙謝兩家是世交,即使這些年隔著千山萬水不好來往,但每年過年也都有禮節往來,姜唯姐姐和謝大哥的兒子名喚謝回,和生安一樣都是生於十九年。

有時候趙錦繡也會想,這是不是離去的人給留下人的一份懷念和寄託,謝大哥死了,卻給姜唯姐姐留下一個孩子,爹孃沒了,但也給她留了一個弟弟。

有了這樣一份寄託,也不至於讓他們倒下,甚至可以在面臨黑暗時,有個互相依靠取暖的人。

“你小侄兒前陣子染了風寒,你嫂嫂正在房中照顧他。”燕氏溫聲解釋,“先前你嫂嫂還託人帶了一份口信過來,讓我替她同你致聲歉意。”

小孩生病最是讓人憂心,從前生安咳嗽一聲,她就擔心不已。

趙錦繡先問了嚴不嚴重,知曉沒什麼大礙才放下心,又笑,“左右我也要在您這叨擾好一陣呢,總有機會見到嫂嫂和小侄兒的。”

燕氏一向是把她當女兒看待,聞言自然也高興,只握著趙錦繡的手輕輕拍著。

兩人又說了一會家常話,趙錦繡估量著時候便開口問,“對了燕姨,謝池南呢?這傢伙不來參加我的及笄也就算了,我來了雍州也不來接我,您可得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