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間握住她的手掌,曼芝驚訝的回頭,卻見常少輝含笑站在她身旁。
十天不見,他似乎瘦掉整整一圈,也黑了些許,但目光清亮,神采奕奕。
“呀,你回來了?”她不由欣喜的叫道。
手還被他握著,曼芝有些不太習慣,但一想到兩人現在的關係,她便沒有執拗的掙開。
常少輝笑著向她道:“是啊,回來了,而且――圓滿完成任務。”
曼芝倒吸了一口氣,有點不敢相信的問:“材料……合格了?”
他臉上笑意不減,輕鬆的回答:“算是吧,不過,還要等邵氏用下來才能最終確認。”他說著抬手看了看腕錶,思忖著道:“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開工了。”
他見曼芝露出不解的神情,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押著首批型材一起回來的。”
他看著她臉上綻放出甜甜的笑容,雖然明知這微笑的背後意味著什麼,可他依然很欣慰,因為喜歡看她笑,希望看到她快樂的樣子。
心情一好,曼芝也開始俏皮起來,仰首望向他清減的容顏,嗔笑的打趣,“你是去鍊鋼還是去‘煉’人呀?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這些天來的辛苦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他卻呵呵的笑起來,“既是鍊鋼,也是煉人。”他靠近她一些,低聲又道:“‘煉’人的相思能力呢。”
曼芝沒想到他也會貧嘴,抿嘴笑了笑,不去理他。
還有幾盆植物沒打理完,兩個人於是一個坐著,一個蹲著,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閒話。
他其實很累,坐在椅子裡跟她說了會兒話,胳膊肘撐著腦袋,沒多久竟然睡著了。手邊的一杯茶僅喝了兩口,還透著熱。
曼芝轉過身來,看見他倦極了入睡的模樣,心裡也有幾分心疼。
他的下巴已經能隱隱看得出胡茬,頭髮也長了許多,她記得他一直是很注重形象的人。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常少輝是個很好的男人。
可是,她為什麼會嘆氣?
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有些惶懼的回首又望了他一眼,他睡得很熟,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
已經是初夏的天氣,傍晚時分,還微有些蘊熱。她不忍驚動他,連小工收拾店堂發出輕微的響聲,都被她用手勢制止了。
可她到底沒能及時阻止方竹韻闖進門來時大大咧咧的咋呼聲。
“曼芝,我的植物好了沒有啊?我趕時間呢!哇――真漂亮嗨,這是你……”她突然住了口,象被人點了啞穴一樣頓在那裡,兩眼直挺挺的瞪住椅子裡的常少輝,後者正睜開朦朧的睡眼,吃力的坐直身子朝這邊張望。
方竹韻狐疑的望望常少輝,又困惑的看了看曼芝,終於很嚴肅的開口問道:“他……不會是常少輝吧?”
“為什麼不會是?”常少輝此時已經完全醒了,笑著介面道。
他當然記得眼前這個嗓門很大,長相卻極為秀氣的女子是誰。當年兩人的“恩怨”赫然間又生動的躍然於眼前。
方竹韻徹底抓狂了,一下子衝到他跟前,不管不顧的連撼了他兩下肩膀,“你真是常少輝?你不是在美國嘛??”
常少輝笑了笑,很顯然,她夫君沒把自己回國的訊息傳達給她,大約是怕她來“尋仇”。
方竹韻等不及他的回答,又高聲嚷道:“哎,你怎麼會在曼芝的店裡?你們倆怎麼搞一塊兒的?”
她實在太詫異了,嘴裡問著常少輝,目光卻早已“惡狠狠”的投向站在旁邊笑得有點無措的曼芝。其實根本無須問,一瞧兩人的眉眼神情,她就徹底明白了。
“搞”這個字眼讓常少輝聽著彆扭,他無奈道:“錢太太,這麼多年你好像變化不大,還像個小姑娘。”
方竹韻一聽,立刻斂眉凝神起來,她最聽不得人家說自己不成熟,尤其是在這位兄臺面前,當年他fire掉了趙嵐,主要原因也是因為趙嵐跟她一樣,太活潑外向,為了這個,她跟趙嵐同仇敵愾,痛恨了他多年。
曼芝招手把小工叫來,準備去抬綠蘿,常少輝見了,快步上前,擋在曼芝面前道:“還是我來吧。”
方竹韻眼看著常少輝給自己抬東西,心裡甭提有多解氣了。乘著閒暇,一把將曼芝拽到角落,目光象雷達一樣在她臉上來回掃描,一副抓住現行的神氣。
曼芝望著她得意的小樣,噗哧一聲笑出來,捏了一把她胖嘟嘟的面頰,“行了行了,收起你這副嘴臉吧,改天我向你自首還不行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