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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皇嗣不是已經改姓為武了麼?”李昭德永遠是那麼能言善辯,“陛下如果是為身後事打算,就更不能立魏王為太子了。兒子立廟祭祀父母天經地義,從來沒聽說過侄兒會立廟祭祀姑母的。”

武皇語塞,她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李昭德,反而在被李昭德慢慢說服,他說的每一句話,聽來都是那麼在理,確確實實地在為她著想。

李昭德察言觀色,知武皇已經意動,就差最後一根稻草了。“陛下身有天下,為天皇臨終顧託,陛下若將天下傳給武承嗣,他是否會立廟祭祀姑母不說,至少天皇是絕對得不到血食的。”

提到已故的高宗,挑動起了武皇心底的最後一絲柔情。往昔的一切如流水般在眼前掠過,三十年的夫妻生活,他是她再出生天的恩人,是她邁向皇位的障礙,權力撕扯,心事浮沉,不管是愛還是恨,那都是一種深入骨髓、永難磨滅的感情。

“你說得對,這些不能不考慮。”武皇以一聲長嘆結束了這次談話,也終結了武承嗣第一次奪嫡的美夢。李昭德從此成為武皇眼中的紅人,不久便超擢為宰相,自然,這更讓武承嗣恨得牙癢癢的^_^

(本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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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武承嗣還沒來得及下手,李昭德已經搶先一步,密奏武皇:“魏王威權過重,不可不防,請陛下三思!”

武皇一怔,有些不以為然。雖然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向是她的忠實信條,但武承嗣有多少斤兩她一清二楚,身後之事固然說不好,只要她活著一天,諒死了武承嗣沒這個賊膽。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承嗣是我的侄兒,所以才會委之以腹心。”

然而這點信心敵不過李昭德那堪比蘇秦張儀的舌頭。“姑侄之情怎比得上父子之親。”李昭德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為了皇位,以子弒父尚且屢見不鮮,何況侄兒?魏王奪嫡失敗,難免不懷恨在心,以親王之貴復兼首席宰相之尊,陛下萬事託之以腹心,一旦有變,只怕悔之莫及!”

李昭德可謂洞悉人主心事。這話要是換了上官儀對高宗說出來,便是疏不間親,寵臣怎比得上老婆重要?但武皇原本就是從親人手裡奪得帝位,這方面的防範之心自不可與他人相比,勸她放權或會置之不理,勸她抓權大多從諫如流^_^ 李昭德這一席話直聽得武皇如醍醐灌頂,句句入心,矍然道:“有道理!若非愛卿提醒,朕幾乎鑄下大錯!”

於是天授三年(即如意元年,長壽元年,公元六九二年),武氏親王武承嗣並武攸寧雙雙罷相。但同時又啟用母親楊氏一族的楊執柔為相,可見武皇依靠外家執政的心思並未改變,只是更加註意勢力制衡,不再單純地依仗武家人。雖貴為帝王,富有天下,卻找不到一個足堪信任的人;縱有文武百官無數,所能相信依靠的也不過就是自己一人而已,不是不令人悲哀的。

此番武承嗣奪嫡不成,反而連首席宰相之位也丟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謂完敗。一打聽居然又是李昭德干的好事,這個仇可就結大了。氣急敗壞的武承嗣趕緊跑到武皇面前去說李昭德的壞話(豬頭就是豬頭),可李昭德早已打過了預防針,武皇怎麼還會聽得進去?反而把武承嗣教訓了一通:“自從我開始重用李昭德,晚上才能睡得著覺,不用那麼煩心。昭德是為我分憂解勞,可比你強多了!”

世上如果還有比被對手擊敗更讓人吐血的事,就是事後米飯班主還數落你不如你的對手^_^ 悻悻然地退出來,看著紫袍玉帶赫然已是三品宰相的李昭德,眉梢眼角都是放肆的譏誚和嘲弄,心裡的鬱悶就更別提了。

事實上長壽元年前後正是李昭德寵遇最甚的時候,時人有云:“諸處奏事,陛下已依,昭德請不依,陛下便不依。如此改張,不可勝數。”'2' 雖為政敵攻訐,不免有所誇張,但武皇確實對這位寵臣表現出了極大的容忍。文盲酷吏侯思止要娶妻,武皇命政事堂議之,李昭德仰天一笑:“是大辱國,是大可笑!”酷吏的狠毒,無人不懼,何況議婚是出自武皇之令,然而李昭德看不順眼便直截了當地說出來,言笑晏晏,百無禁忌。

武皇好祥瑞,天下皆知,不斷的有人敬獻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求取封賞,李昭德偏偏對此不以為然,而且不止於腹誹,很討人厭地喜歡當眾揭露。有人從洛水裡面撈了一塊有紅點的白石,忙不迭地跑來獻寶:“雖是頑石,卻有赤心。”

李昭德冷笑,也不管是不是在御前,當著皇帝及一眾朝臣喝斥道:“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