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頭一個字是“圖”字的,查來查去,只有漢文師傅叫圖沙的。努爾哈赤說:“這圖沙一貫老實巴腳的,總不會是他吧!”為了查清事實,就派柯汝洞暗中監視。
過了半個多月,圖沙見雅希禪的事情平息下去,便又行動起來。
這天夜裡二更多天,圖沙剛走出門去,柯汝洞便在後面跟上了。見他鬼鬼祟祟地,東張張,西望望,又向雅希禪家摸去。
當他燃起悶香,跳進屋子的一剎那間,柯汝洞大喝一聲:“畜牲!你裝得挺正經,原來是條披著人皮的豺狼!”
圖沙被逮住以後,經過審訊,被他姦淫過的婦女不下一二百人。
神醫綽爾濟聽說他會制問藥,去找他請教配治方法。
圖沙說:
“若能免去俺的死罪,情願將配製方法貢獻出來。”
綽爾濟氣憤地說:
“你造下的罪孽已是馨竹難書,即使有十個圖沙的性命,也難以抵上!你若貢獻出那間藥的製法,也算是你對罪孽的一點補償。別想逃脫你的死罪了!”
直至被處死之前,圖沙也沒有將那配製問藥的方法貢獻出來。
努爾哈赤對綽爾濟說:
“那間藥失傳了,也好呀,免得將來被壞人用去,又有多少無辜的人遭害呢!”
這時候,侍衛進來報告說:
“何連山有急事要見陛下!”
努爾哈赤不由心內一驚,忙說道:
“快請他進來!”
何連山是一等大臣何和理的兒子,對漢文有很深的瞭解,又會繪圖。後金使用的作戰地圖,全由他一人繪製。攻佔遼陽之前,他曾與馬承林一道,去關內繞了一個大圈子。他們以旅遊為名,到處偵察地形地貌,無論山川河谷,雄關險隘,人文地理,有時繪圖,有時記錄文字。為後金的軍事活動,提供大量詳實的資料。
汗王努爾哈赤一聽說何連山來,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昨天夜裡的那個夢境,又忽然展現開來……在一片藍天白雲之下,到處是綠草如茵,又青又嫩的綠草叢中,開放著豔麗的鮮花。
忽然,天空響起悠揚的樂曲聲,這時候,在萬朵祥雲的縫隙中,飛來了一隻花花綠綠的鳳鳥。在它後面,又飛來五隻白如棉絮般的大天鵝。
五隻天鵝圍著那鳳鳥,一邊“嘎嘎嘎”地叫個不停,一邊展開它那白雲似的翅膀,輕輕地拍擊著綠草紅花,跳著不知名的舞蹈。那珍貴的鳳鳥,也昂起它那驕傲的頭,睜開鳳目,眺望著四周的景色。
與此同時,天空又傳來陣陣哨聲,一群群鳥兒,飄飄蕩蕩,齊集在鳳鳥、天鵝的四周。那些五光十色,嬌豔無比的鳥羽,襯著空中的萬朵彩雲,天上人間,構成一幅色彩斑斕的風景畫。
其實,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萬鳥朝鳳,其聲勢之宏偉,場景之壯觀,實為人間罕見!
但是好景不長,突然,從東南方向刮來一陣狂風,緊隨風后,竄出五隻吊睛白額的猛虎。它們張開血盆似的大口,呼嘯著,吼叫著,舞著碗口大的前爪,撲向鳥群。
那些鳥兒在驚嚇之中,只聽撲楞楞、撲楞楞地飛向天空,那端莊華貴的鳳鳥,也在眾鳥啼叫中,冉冉飛上天去。
只有五隻天鵝,伸著長長的脖頸,大聲喊著,催促那些嚇昏了頭腦的鳥兒,讓它們趕快離去。
可是,那五隻猛虎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天鵝。正當它們張開寬大的翅膀,將要飛離草地之時,已有四隻被猛虎撲打下來,儘管天鵝在掙扎,騰躍,怎能逃脫猛虎的利爪?
這時候,還有一隻天鵝被猛虎追逐著。它的一隻翅膀已經負傷,搭拉著,撲騰著向前,拼命地向前,可是,終究逃不脫那猛虎的魔爪,只聽“嘎!嘎!嘎!”地連叫幾聲,天鵝竟被猛虎撲倒……汗王努爾哈赤大喊一聲,醒了。他摸了摸額頭,汗水涔涔,心裡還在怦怦亂跳,這才意識到:是一場夢!
他一翻身坐起,說道:
“快去喊范文程來!”
工夫不大,范文程來了,努爾哈赤便將夢中情景敘述一遍,向范文程問道:“這恐怕不是吉祥之兆!你說呢,範先生?”
范文程只得閃灼其辭地敷衍著:
“所謂夢,只是人們日之所思,夜之所想,屬於可信、可不信的一種現象……”“這一年多來,朕的五大臣已走了四個,第五個又在臥病床榻之上。那五隻天鵝……”由於綽爾濟來談圖沙悶藥之事,打斷了他們的議論,現在何連山前來求見,使他聯想到夢中的情景,心裡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