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坤急忙說道:
“那二十四萬白銀的興師軍餉,與千歲不相干,而是兵、工兩部的問題。請你不要誤會了千歲他老人家。”
孫承宗十分惱火,氣憤地說:
“與他不相干?這軍餉發不下來,就是他魏忠賢從中作梗!他操縱權柄,故意使兵、工二部文移往來,拖延時間,導致餉費久久不能到關。試問:士卒不吃飯,何能打仗?不穿衣服,光著腚麼?沒有兵器,都用木棍麼?……”聽了孫承宗這段話,應坤只得說道:“請大人頭腦冷靜,不要聽信挑撥。這可能是東林餘黨散佈的不實之詞,……”“別扯淡了!俺不管它東林、西林的,俺只知道為朝廷守邊,這餉銀髮不下來,就是他魏忠賢的阻攔。這是事實!”
孫承宗越說越氣,最後,乾脆說道:
“這二萬兩銀子你帶回去!俺孫承宗不稀罕這‘慰勞品’!請你回去轉告魏忠賢,皇上親自批發給俺的餉銀,他為什麼阻止不按時發下來?這是他真心愛護封疆大吏麼?……”孫承宗說罷,拂袖而去。
應坤被弄得十分尷尬,只得讓錦衣衛把二萬兩銀子抬回北京,交還給魏忠賢。
再說這九千歲聽了應坤的回報,立刻發出一陣狂笑,心裡說:“俺就不信泥鰍能在陰溝裡掀起大浪,他孫承宗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神氣不了幾天了。”
魏忠賢立即喊來崔呈秀,對他小聲佈置一番,又到皇上面前伺機說孫承宗的壞話去了。
應坤走後,孫承宗心裡很不高興。他知道得罪了魏忠賢,會對自己很危險的,但是他這人就是這個脾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到了晚上,一個人喝了不少問酒,暈暈糊糊地躺在床上,竟然睡著了。
朦朧之中,忽然聽到屋頂上有踏瓦之聲,孫承宗畢竟是學過武功的,便立即起身,走近視窗,從窗縫向外窺望:在月色朦朧之中,只見對面屋頂上,有一蒙面人,身影矯捷如飛,向前竄躍而來。
孫承宗急忙從牆上摘下寶劍,心說:
“此人是為自己而來麼?”
這時,那人已從房上跳入院中。
孫承宗把門拉開,大喝一聲:
“什麼人,敢夜闖衙府?”
那人也不搭話,一抖長劍,向孫承宗面門刺來。他將身子往後一仰,用劍向上一擋,只聽噹一聲,兩劍相碰,發出閃爍的火星。
蒙面人一連三劍之後,便將身子一縱,輕輕落在牆外的空地上,喊道:“有膽量的下來!”
孫承宗遂縱身一跳,來一個“平沙落雁”,輕輕落在地上,喝道:“哪裡來的強盜,快報上名來?”
他的話音剛落,“刷”地一聲,一下子圍上來七、八條大漢,全都是蒙面,穿一身黑色夜行服裝。
其中一個蒙面人大聲喊道:
“給俺一齊上!”
於是那些人一齊揮舞大刀,向孫承宗頭上、身上砍來。他也一挺寶劍,左右飛舞,護住身子。
接著,府裡的侍衛一齊手拿兵器圍了上來。那些人一見,一聲尖厲的口哨響起,隨即向外逃去。由於夜色漆黑,眨眼之間,便逃得蹤跡全無。
孫承宗手提寶劍回到屋裡,心裡想:來到任上快三年了,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這蒙面人是誰派來的呢——這些蒙面人,是受魏忠賢唆使,由崔呈秀帶來,是想乘孫承宗熟睡之機,將其殺死。這是魏忠賢用二萬銀子來攏絡孫承宗未達到目的,妄圖借用刺殺手段,來消除異己。誰知孫承宗警覺性較高,又有些武功,他們未能得手。
高第向魏忠賢說道:
“這種手段對有功夫的人,作用不大;一旦被他們捉住一個,麻煩更多。若是鬧到朝廷之上,咱們會更加被動。”
魏忠賢聽了,也覺有理,便一門心思在皇上面前說孫承忠擁兵太重,擔心會有異心等。
一天,張廣微前來對魏忠賢說:
“千歲可記得蘇杭織造李寔?”
魏忠賢想了一會,笑著說:
“可是那個最先替俺建生祠的李寔?”
“對!千歲真是好記性。據聽說,那個李寔與孫承宗同是高陽人,還有些親戚關係。俺想讓李寔去說說,也許會有用的。”
“這倒是一條路子。不過,這兩人一南一北,如何讓他們很快能見上一面?”
張廣微笑著說:
“這事不難。千歲可以矯傳一旨,讓那李寔回鄉探親,不就萬事大吉了麼?”
這一句提醒,可把魏忠賢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