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做的。”墨澈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樁。
“你真正該做的是,替自己洗刷冤情。”
他垂睫不語。
“你明明不可能夥同二皇子叛變,為什麼卻什麼都不說?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仇老爺激憤地說。
鐵凝香假裝看著長廊,可是雙耳豎得尖尖的。
“你明明是被牽連的,為何甘願為奴?甚至讓皇上給羞辱拍賣……現在還傳出你和常家寡婦有染,你……到底打算自甘墮落到什麼地步?!”
她聽出了仇老爺的不甘心,但總覺得有點受傷。
和她有染,算是自甘墮落嗎?
能活著就好,何必去管身份呢?當醒來後發現自己附在一個寡婦身上,她不曾在意,但是現在卻突然發現,這層身份對這個時代的女人而言是多大的枷鎖。
“仇伯父,多謝你願意把宅子賣給常家大夫人。”
“將軍,你沒有反駁,難道你真是常家寡婦豢養的男寵?”
“常家改日會再派人過來洽談買賣事宜。”墨澈說著,垂眼,看她一眼落寞,卻又努力勾笑的模樣,心口一緊,想也沒想地牽起她的手。
“將軍,難道你壓根不想重回朝堂,只想當個男寵?!”仇老爺在後頭喊著。
“他不是……”鐵凝香想解釋,墨澈卻拉著她走得很急。
“你為什麼不讓我向他解釋?”直到走出宅外,她才悶聲問著。
“沒必要。”因為仇老爺並不會相信,真要解釋,只會讓她聽到更傷人的話。
傷他,無所謂,傷她,會讓他無法忍受。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迎面走來的路人不斷地指指點點,這才驚覺他牽著自己,趕忙道:“墨澈,放開我。”
她想抽回手,但他握得好緊,教她莫名害羞著。
墨澈驀地停下腳步,回頭瞅著她。“我不能握?”
她不解地看著他。
這話……好像很有含意。牽手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可對他而言,應該是吧。
初次見到時,他扶著喜芽起身,用的還是手上的枷鎖。
他很謹守禮教,就連讓她抹藥都會掙扎好半晌,可是現在他卻公然在大街上牽她的手。
“那人摸了你的手……你沒有反抗。”他突道。
鐵凝香恍然大悟。“我想,忍一下就……”唉,原來他是在意這種小地方。她當然不喜歡別人胡亂碰觸自己,可要是稍微忍一下,可以讓事情平歇,她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麼。
所以,他會一直凌虐那個人,是為了她。
只是他為什麼要在意那種事?
“不準。”他說得霸道。
鐵凝香愣了下,對上那雙噙怒的黑眸。“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忍受。”他毫不隱瞞,一併認了自己的心情。
她瞠目結舌,沒料到竟會聽到他近乎告白的言語。
“你瞧,她是他們兩個?”
“真教人不敢相信,竟在大街上手牽手……”
“這常家寡婦也太丟人了,竟勾搭上被眨為三等奴的前將軍……真不知道常家二爺的臉要往哪擱。”
耳語從四面八方而來,鐵凝香再無追問他的心思,用力抽回手後,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言行舉止過於大膽,那是時空背景的差異所致,別人要如何胡言亂語,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如果因此連累她身邊的人,那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墨澈怔愣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掌心,半晌,緩緩抬頭,那冷到骨子裡的目光,讓站在街邊竊竊私語的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他守禮,那是爹孃的教導,所以他待人一視同仁,行事問心無愧。
可是,他心動了。
他就喜歡她直率的性子,喜歡她一心為人著想的體貼,喜歡她開心時笑得像個孩子,更難忘她遇難時喊著他的名字,彷彿多麼信任他……
生平第一次這麼想要擁有一個人,所以,他沒道理錯過她。
鐵凝香改變了做法,她開始漠視他,不讓他跟隨,然而他卻像影子般,不管她走到哪裡,必定相隨。
糟的是,成衣坊成立的日子已經迫在眉睫,大夥得趕緊試衣,還要挑選上場的人選,並訓練臺步。
而他是預定的模特兒,怎能不在場?
“連你也不幫我?”鐵凝香苦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