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升漠然迎視著他的目光,不屑地說道:“你大可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決不想強迫你幹什麼,更不想從中撈到什麼個人好處。郭金泰已是死虎一隻,他的問題用不著誰再揭發,也足以定罪了。光是‘萬歲事件’,就夠他兜一輩子的!人家秦政委只不過是要你個態度……”
說到這裡,殷旭升停頓下來,觀察彭樹奎的反應,見他已失去剛才那種盛怒的神情,便接著說道:“講義氣,重感情,雖不足取,卻也不必多加責怪。但是我相信,你彭樹奎絕不是為了哪個人來當兵的!”殷旭升變得激動起來,站起身,在地上急速地來回踱步,過了會兒才放緩口氣說,“我這樣苦口婆心地勸你,完全是為了你好……看看菊菊遭的那份罪,誰見了心裡能不難受啊……”殷旭升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情。
彭樹奎痛苦地垂下了頭。
殷旭升重又坐下來,推心置腹地說道:“當然,我這也是為了咱們連的建設著想。你應該清楚,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看重你。我們是多年的戰友了,又是老鄉,在你面前我沒什麼資格可擺。我有一種預感,預感到我們倆註定是要套在一塊兒,來拉‘渡江第一連’這掛車的……我還盼著你來架轅呢……”說罷,舒心地笑了起來。
彭樹奎心理上的防線一下子崩潰了,他抵擋不住這番剛柔相濟的攻擊。此刻,他開始在心靈的天平上,一顆、一顆地挪動著砝碼……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失去它,菊菊將無處安身。
失去它,家裡的親人將無法逃脫臨頭的大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那夥人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現下的農村,哪還有什麼王法呀,整死人是不償命的……
揭發……揭發什麼呀?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