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抹奇異的笑容……這裡是十四樓……
厭惡地看了一旁的柺杖一眼──如果,她往後的日子都只能與柺杖或輪椅為伍,連最基本的盥洗、如廁或日常瑣事都要仰仗他人的幫忙,過著毫無尊嚴的日子,那麼,她寧可結束自己的性命。
每個人都有最基本的自尊,倘若連最後一絲尊嚴都被無情地剝奪,那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靠什麼力量才能活下去?
而且,每一個人,也都需要愛……
無視於強勁的冷風,曉書把身體更往外探,冷風颳得她的頭開始發痛,但她不在乎。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腳底下似乎出現了奇異的光芒,慫恿著她──
往下跳!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她微笑地告訴自己。
她不在乎肉體遭受重擊時的疼痛,也不在乎從十四樓跳下去會多麼的血肉模糊?反正目前的她,已經被丟到地獄底層了。
不在乎,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夜風將她的長髮颳得更亂,一道男性的嗓音隨風傳來──
“想跳下去嗎?”
曉書猛地回過身子,震驚地看著站在背後的男人──柯耀宇!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其實,柯耀宇一整個下午都站在復健室外頭的走廊,但是因為他不想打擾她復健,所以只是沉默地守在外頭,親眼看著她受挫折和痛苦。也因為全程的陪伴,所以當曉書逐步往消防梯接近時,他才能在第一時間緊跟在後。
“看到我很驚訝?”柯耀宇冷笑,闇眸底滿是怒火。“既然你自己跨不過欄杆,那麼,不如讓我幫忙吧!讓我幫你這個自私又懦弱的女人了結生命!”一想到她竟有輕生的念頭,他就氣得想劈開她的腦子,讓她清醒一點。
“柯耀宇!”曉書氣憤地吼著。“你閉嘴!你沒有資格批評我,更沒資格說風涼話!”對,她知道自己很懦弱,但這不干他的事吧?
“我哪裡說錯了?”他的笑容更森冷,眼神銳利得像把刀。“紀曉書,你是我見過最自私、最愚蠢的女人!你想做什麼?以為跳下去就可以一了百了,解除所有的痛苦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她們給予你最大的鼓勵,你卻以自殺來回報她們?”
他的話化為利斧,一記記重槌著曉書的心。
她顫抖地吼著。“我的事與你無關!你懂什麼?滾開!”
對,她知道自己的輕生會帶給姐妹們多大的痛苦。自從她受傷以來,大姐每天一下班就直奔醫院,不眠不休地照顧她;當空姐的二姐則一口氣請光所有的年休假,守在醫院為她打氣,連向來荏弱的曉籤也搶著擔負看護她的責任。她們為的,只是希望她能早一天好起來,如果她真的死了,她們一定會痛不欲生的。
但,她真的好絕望、好痛苦!誰來教教她,該如何在一夕之間接受自己變成殘廢的事實,誰來教教她,該如何在無際的黑暗中得到光亮?
“我的確什麼都不懂!”柯耀宇眸迸寒光,陰森森地冷笑。“所以,我只要在一旁看戲就好。跳啊,你跳啊!你有種就在我面前跳下去!”
他的手悄悄地扶住欄杆,做好萬全的準備。他當然不會讓曉書真的墜樓,他只是想把她逼到絕境,讓她絕處逢生,看清一切。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曉書悲慼地哭吼著。她不想在這混帳面前落淚,但淚水卻完全不聽指揮。
“柯耀宇,你不用激我,更不準看不起我!沒有人可以看不起我,就算我什麼都沒有了,至少還有了結生命的權力。”她知道自己的模樣很悲哀、很懦弱──但,她不準任何人鄙視她!
一吼完,神魂俱碎的她便往前一撲,打算往下跳。
“你這笨蛋!”
電光石火之際,柯耀宇身手敏捷地往前衝,兩隻手牢牢地抓住曉書的肩膀,把她整個人用力地往後拽。因衝擊力道過大,兩人雙雙跌在地上。
曉書的臉上爬滿淚水及汗水,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聽到柯耀宇的咆哮──
“你鬧夠了沒有?紀曉書!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死亡真的可以解決一切嗎?你只是在製造更多的問題罷了!你為什麼這麼懦弱?”
“我懦不懦弱都不關你的事!柯耀宇,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心靈導師了?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事?你滾!快滾啊!”曉書含淚悲吼。她知道自己的樣子很可悲,但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模樣,尤其是他!
他緊按著她的肩頭,身軀逼近她,黑眸直鎖著她的眼。“如果你不想讓別人可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