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這把詛咒之劍蘊含的力量,讓這裡變成了冰雪的世界。
風雪濛濛,冰原平坦如鏡,狂風捲著冰屑披靡四方,時而旋轉,時而翻飛,不用懷疑,如果不帶帽子的凡人貿然走入這片冰原,光是這卷著冰屑的寒風就能把人臉撕開一條條血淋淋的口子。
在這裡似乎連陽光都是冷色調的,正午的陽光本該是那麼炙熱而耀眼,可是當它直射到冰原上後,卻被反射成一圈圈碎銀一般的光弧,宛如漣漪一般的盪漾開來,那種觸覺就如同清冷的冰蓮。
如此反常的現象就算是三歲小孩也能看出不尋常來。
“這是魔法的力量麼?”露娜喃喃的自語。
“這是……這是……”瓊斯香的身體忽然顫抖起來,她猛地轉頭看向顧南升,眼中緩緩滲出淚水,卻沒有流出。
她嘴唇不斷的翕動著,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愣愣的望著顧南升,等待著他的答案。
然而顧南升卻躲避了瓊斯香的目光,心虛的他不敢與她對視。
露娜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可是安靜的她並沒有開口詢問。
“看著我,好麼?”瓊斯香的聲音略顯顫抖。
顧南升無言以對,只能重複他曾經說過的話,“我真的真的有把握,讓我去吧,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樣。”
瓊斯香的淚終於流了出來,她哭著搖頭。
“告訴我……娜迦族他們弄錯了。”
“告訴我……你不是墮落者。”
“告訴我……你之前根本不知道這裡。”
“告訴我……你不會去拿那柄該死的劍!”
“告訴我……告訴我好麼?”
瓊斯香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已經哽咽住了。敏感的她原來早就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只是,她不願意相信,一直抱著最後的希望而已。
那一瞬間,很多感覺湧上顧南升的心頭,不解,驚奇,感動,愧疚……
他怎麼也沒想到瓊斯香會為他流淚,就在前幾天,她還拿著長劍對他喊死喊殺的,就在今天早上,她還像避色狼一樣躲著自己。
“你怎麼哭了?”顧南升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瓊斯香似乎突然醒悟過來,用雙手擦乾了眼淚,然後迅速的整理了一下面容,“沒什麼。”
不知怎麼了,她突然就忘記了,她與顧南升之間本來只是戰友而已,頂多是患難與共的夥伴。
即便他一心墮落,她也沒有理由去幹涉。
“嗯……你們兩個留在這裡吧,露娜把卡呂布狄斯留下來的標槍給我,我自己一個人去,最多兩天,我就回來。”一向口無遮攔的顧南升今天說話也吞吞吐吐的了,他總覺得氣氛怪異的讓他不知所措。
“你還是要去麼?”瓊斯香的聲音充滿了失望,“你不是說了麼,只要能活下去,就不去找它?兩天後,就算你能回來,那還是你麼?”
“別去,好麼,我求你,我們在這片樹林裡尋找一些食物,然後從那個山洞退回到絕望峽谷,再走出去,好麼?”哭泣過的瓊斯香眼眸顯得格外清澈,她就這樣滿眼期待的看著顧南升,明亮單純的眼睛讓人不忍直視。
顧南升搖搖頭,“不可能的,別說海邊的娜迦族不會放過我們,單說是那個山洞,你真的認為,我們再找到它就能回去了麼?那裡肯定有一個傳送陣,把我們從絕望峽谷傳送到這座孤島上來,你覺得我們有可能找到那個傳送陣,並逆轉它,返回大陸麼?”
瓊斯香沉默了,這些其實她也知道,然而她沒說的是,就一輩子生活在這座海島上不好麼,與世無爭。
顧南升終於狠狠心,接過標槍,扭過頭,大步往冰原裡走去。
然而,他的袖子卻被瓊斯香扯住了。
回頭,正好對上瓊斯香清澈見底,卻又有些猶豫的目光。
她似乎鼓起了很多次勇氣,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小聲說道:“顧南升,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對我說的話麼?”
“什……什麼話?”顧南升怎麼聽著橋段都像是痴情女主對負心男的哀怨。
“你說過……你說過……那個……人生最痛苦的事。”
“啊?”顧南升一呆,怎麼也沒想到瓊斯香突然提起這個,那個最痛苦的事是顧南升信口瞎編的,他當時其實心懷不軌,想誘惑瓊斯香跟他那啥啥的。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心虛,乾咳了一聲,“記得,怎麼了。”
“嗯……嗯……如果……我是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