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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們給她穿上足有十八層之多的禮服,架著她站起來。是的,衣服太重,趙瑟幾乎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趙瑟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很難確定鏡中的那人就是趙瑟自己。如果非要說鏡中的那人是趙瑟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她們在彈指一揮間的功夫,令妙齡少女老去了。那裡面,怎麼看都應該是十年以後的趙瑟。

她們把她打扮成一個雍容華貴,濃妝豔抹的貴夫人了。是很漂亮,很高貴,但趙瑟覺得很陌生,或者說很熟悉。鏡中那個影子,和充斥著上都的、裙襬飄香的貴夫人們重合在一起。趙瑟無法從其中找到自己的味道。她們沒有區別,只是支撐起華衣美服的架子,是捏出不同高矮胖瘦與容顏的玩偶。

趙瑟在心裡開著可有可無的玩笑:“不知道傅鐵衣有沒有長著一雙火眼金睛。透過這樣厚重的脂粉,他還能認出我來嗎?或者根本就不用我去結這個婚。反正都是帶著面具,就算上都城外的乞丐婆來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哈……”

女侍們扶著趙瑟走出齋宮。從齋宮到家廟,漫長的青磚道路上均已鋪上了紅毯。道路兩旁整齊的站著執事。他們舉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禮器,有些連趙瑟也不能確定名稱。幾百名音質極美的小男孩應和著絲竹管絃之樂,齊聲反覆吟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趙瑟的叔父秦合清含笑立在齋宮門口,女侍們簇擁著將趙瑟送到他面前。秦合清拉住趙瑟的一隻手,扶著她一步一步往家廟走去。他很高興,一面走,一面小聲地安慰趙瑟:“別緊張,什麼都安排好了,只要跟著做就好。我們的女兒啊,終於也長大成|人,轉瞬間就成家立室。早日生個娃娃吧。”

趙瑟腦中一片混沌,只亦步亦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合清自然以為她是緊張,笑著寬解她道:“沒關係,婚禮誰都只有一次,緊張一點兒沒有人會笑話。別怕!”

因為禮服束縛的原因,趙瑟每邁一步只能向前移動很短的距離。足足用了一個半時辰,趙瑟才從齋宮走到家廟。正午的太陽曬得人發昏,儘管有秦合清扶持,趙瑟仍然汗溼重衫,累得幾乎站立不穩。由此可見,古往今來結婚都是一個體力活。

秦合清在家廟的臺階下鬆開趙瑟。趙瑟呼了口氣,略微整理衣衫,自己踏上十幾級臺階走進家廟,女侍們排成兩列跟在後面。

今日是趙氏嫡女完婚的日子,除了趙瑟那位誓死不入上都的親孃之外,趙氏一族人數超過數百的女人們全都聚集於家廟。儘管這些貴婦人們儘可能打扮得莊重樸素,一時之間,嚴正肅穆的祠堂裡也彷彿沾染上了脂粉的旖旎。那些女人們在趙瑟眼裡如浮光掠影一般,趙瑟知道自己精神有些恍惚。她抬眼看見自己祖母帶著慈祥的、欣慰而期待的笑容站在家廟的正中望著她,她勉強打起了精神。

家廟那種地方總有點兒陰森森的感覺,這不是人多就可以抵消的東西。趙瑟的脊背上立即泛起細小的顆粒。墊上供奉著趙氏列祖列宗的牌位,二十九代,六百多年。如此漫長曆史的輝煌與榮耀本身就是力量,連那些牌位上的灰塵似乎都值得肅然起敬。

趙瑟屈服於這種偉大的力量之下,深深地頂禮膜拜。經過閹割成為廟祝的祭司幫助趙瑟行少牢禮。在祖宗的牌位前獻上羊和豕,趙瑟按照女侍的提示輕聲禱告:“趙氏再傳三十二世之宗女瑟,將以今日親迎於涿郡傅氏,不勝感愴,謹以少牢以告祖先。”廟祝遂醮趙瑟而命其親迎。

女侍扶持趙瑟起身,退後幾步。趙瑟接過女侍手中的酒爵,在她的祖母芫國夫人前行稽首禮,奉上酒爵。芫國夫人以族長而非祖母的身份喝下這杯酒。趙瑟再獻,則芫國夫人以酒醮趙瑟說道:“往迎爾相,承我宗事。”

話是依照古禮一板一眼地說出來的,聽起來有些晦澀。的確也是,“早把你的丈夫接回來啊早生娃”這樣的話在家廟裡說得好聽真不容易。

芫國夫人遞給趙瑟一隻黑羽白綾的野雁,讓她抱著出門。這樣,告祭家廟的禮就算大功告成。趙瑟坐上五彩的喜車,親自前往傅鐵衣的宅邸迎接他。

“親迎”這活兒說得不好聽一點兒那就是遊街示眾,還是在一眾幫兇的協助下游街。婚禮辦得越盛大,街就遊得越光彩照人。趙氏的婚禮毫無疑問是盛大的,盛大到趙瑟都懷疑傅鐵雲怎麼靠他那碰一碰就要嚥氣的身體操持下來。

婚禮歷來都是世家貴族炫耀奢華的絕佳場所。在趙瑟前往傅宅迎親的路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