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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怨恨整合的鳥靈眼睛裡,陡然閃過殺氣,卻不做聲地抱緊了偶人阿諾——怎麼能不恨呢?在她身體裡,無數的聲音在呼嘯、要她去殺了這個引來白族厄運的人。然而,在桃源郡廢墟里一看到對方的出手,她就知道這個傀儡師的力量絕非她所能匹敵。

而那個偶人、看似是他的孿生,其實可能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和缺陷。

所以,她只有跟隨著他、設法將阿諾控制在手裡,希望能尋得復仇的良機。

——為此,她甚至放棄了帶著族人一年一度去往空寂之山哭祭的職責,也不知道羅羅他們一路前往西方的砂之國,如今是否順利。

一路從桃源郡跟著蘇摩一行到了蒼梧郡,她百般小心、觀察著他的一言一行,卻始終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沉默寡言的傀儡師、究竟有著什麼弱點?

“他很冷。”忽然間,她聽到有人在心底說話,嚇了她一大跳。

四顧無人,只有懷裡的傀儡開啟了小小的嘴巴,無聲地對著她笑,神色莫測。

“咦?”幽凰硬生生壓住了衝到嘴邊的驚呼,低頭看著偶人。

“去溫暖他。”阿諾在心底向她傳話,小小的手抱著她的脖子,將臉埋在她蓬鬆溫暖的羽毛裡,聲音尖細而惡毒,居然是十幾歲幼童的腔調,“這世上的寒冷,才是他唯一畏懼的東西。”

幽凰詫異地低下頭,看著懷裡對著她微笑的偶人,忽地打了個寒顫。

阿諾……到底是什麼東西?它,也在希望主人死麼?

然而她在片刻之間便打定了主意。展開翅膀,從樹梢翩然落地,站到了蘇摩面前,看到傀儡師的臉果然因為九嶷深夜的寒氣而變得蒼白。

“很冷麼?”幽凰微笑起來,施施然展開了雙翅,將他裹住。女童美豔的臉上,有成年女子才有的嬌媚,溫暖柔軟的翅膀覆蓋上了他的肩背。幽凰帶著一種奇特的天真,輕笑起來:“我聽說,你們鮫人都是沒有體溫的……如果不在水裡,到了陸地上、就會因為寒冷而讓全身的血凝固……是麼?”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翅膀收緊,微笑起來:“那麼,讓我來溫暖你吧。”

傀儡師一直沒有說話,然而他身上因為寒冷而起的微微顫慄、的確在那雙黑色羽翼裹上來的同時止住了。在幽凰微笑著收緊翅膀時,蘇摩忽地笑了一笑,抬起頭來,捏住了女童尖尖的下頷,眼裡驟然凝聚了某種殺意。

“是有點像啊……”就在幽凰屏息的一瞬間,傀儡師嘴裡吐出了一句低語。

然後,突如其來的冰冷擁抱和深吻、幾乎將她的氣息阻斷。

漆黑的巨大羽翼圍合起來,裹住了裡面的人,傀儡師冰冷的手沿著羽毛的縫隙、一直探了進去,彷彿追索著那種溫暖。

“你能溫暖我麼?死去的怨靈啊。”蘇摩埋首在漆黑的羽翼裡,忽地低聲微笑起來了,“憎恨能溫暖我麼?來試試吧……”

那一瞬間、幽凰忽然覺得某種畏懼,然而身體已經被擒住了,無法動彈。

女蘿們都在地下沉默,只有樹上吊著的那個傀儡偶人低下頭看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二、蒼梧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那顆流星。”

晨曦微露的時候,傀儡師在巨大的黑色翅膀中醒來,凝望著桫欏樹頂的天空,忽地開口,也不知和誰在說話:“螢惑現於北。是空桑有女子亡故、前來九嶷轉生吧?”

“嗯?”幽凰被驚醒,慵懶地簌簌抖了抖羽毛,在清晨的寒氣裡裹住自己赤裸的身體,貌似未醒地開口,懵懂,“你說誰死了?”

蘇摩卻沒有接她的話,只是沉吟般的喃喃:“昨夜慧珈去的是黃泉的方向,看來必然是某個重要的人了……可空桑亡國百年,除了西京、還有誰活在這個雲荒?”

似乎是片刻間沒有想到什麼頭緒,傀儡師站了起來,手指一動、樹梢上那個晃盪的傀儡就啪的掉落在他手心。在寒風裡掛了一夜,阿諾髮間凝結了寒氣,臉也凍得發白,然而一對眼睛依然是靈動的,似笑非笑地看著主人。

“走吧!”忽然間感到煩躁,蘇摩牽起偶人轉過身去,跺了跺腳、和地底的女蘿們打招呼,“我們去蒼梧之淵!”

頓了頓,他嘴角浮出一個冷徹的笑意:“然後,再去九嶷離宮!”

每一次看到傀儡師露出這樣的表情、幽凰心裡就是一陣寒冷……被這個傀儡師如此憎恨的人、不知道將會得到怎樣的報復?她知道現任的九嶷王、就是先代空桑的青王辰,也正是她生母的胞兄,她的舅舅。正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