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高速公路非常繁忙,來往都是重型卡車和臥鋪長途車,車燈耀眼,喇叭聲不斷,有時候行車道超車道都被慢吞吞的卡車堵住,後面的車輛根本無法超車,劉漢東沒時間修理這些猖狂的司機,倚仗摩托的靈活機動性從兩車之間直接插過去,一路上險情不斷,若不是他閃著警燈,興許早讓擠成肉餅了。
將近四百公里的路程,兩個多小時就開到了,下高速直奔火車站,劉漢東是江北人,熟門熟路,將摩托車直接停到車站派出所院內,然後直接翻牆進站上月臺,氣還沒喘勻了,那趟列車已經進站了。
火車在江北站停車五分鐘,揹著大包袱小行李的旅客們早已等在月臺上,劉漢東忽然有些抓瞎,自己不認識朱廣銀,又勢單力薄,怎麼阻攔人家一群人,趕緊拿出手機給徐功鐵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上好幾條未讀資訊,正是徐主任發來的,有給他的指示,以及朱廣銀的存檔照片。
忽然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劉漢東接了,原來對方是江北火車站派出所的張所長,在自己趕路的時候,徐功鐵幾經輾轉終於聯絡上車站警方,並且取得他們的配合,在江北火車站把人攔下,否則火車駛離江東省境,就無力迴天了。
張所長帶著四名警察正在月臺上等候,他本不願意攬這種破事,可他兒子在省警官學院讀書,,馬上就要畢業面臨分配,還想留在近江上班,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了徐功鐵的請求。
劉漢東和張所長碰了頭,立刻上車抓人,根據情報,朱廣銀在第十三節車廂,可是找到相應的座位卻沒發現人,幾個抱孩子的婦女佔據了位子,持的卻是站票。
“可能下去抽菸了吧?”一個警察說道,車廂裡不許抽菸,煙癮大的旅客總會在停站的時候出去抽根菸散個步。
於是一群人又下車找人,站臺上確實有不少抽菸的,但找來找去沒有朱廣銀。
“大概在餐車喝酒。”張所長靈機一動,大夥又撒丫子奔向第九節餐車,上去找了一遍,都是無座旅客花錢在這兒喝茶,也沒有朱廣銀等人的身影。
汽笛長鳴,列車員吹響哨子,要發車了,張所長等人只好下車,把難題丟給了劉漢東一個人。
列車緩緩駛出江北火車站,劉漢東一籌莫展,再給徐功鐵打電話,對方告訴他先想辦法把人找到,不要打草驚蛇,第二批截訪隊伍已經乘車出發,等到了北京再說。
“沒買票的同志抓緊補一下票。”列車員吆喝起來,擁擠的車廂內站滿了旅客,兩節車廂連線處塞滿蛇皮口袋,進城務工的民工脫了鞋靠在行李上打盹,婦女在哄哭鬧的小孩,泡麵味、臭腳丫子味,煙味瀰漫,讓人恍如回到九十年代。
劉漢東補了票,開始一節節車廂向前搜尋,此時已經是夜間十點鐘,列車上卻依舊喧囂,從江北站上車的旅客還在艱難挪動著,尋找著自己的座位,已經落座的旅客或是在打牌聊天,或者拿出零食大嚼,漫漫長夜,總得找點事情填補空虛。
向前找了幾節車廂,依然不見蹤影,快到一號車廂的時候才在車廂連線處看到一群人在抽菸,其中一個黑臉膛的中年漢子酷似朱廣銀,聽口音這幫人都是近江城郊人士,他們神情焦灼不安,低聲聊著什麼。
劉漢東摸出煙盒湊過去想聽他們說的什麼,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同志,身份證和車票拿出來看一下。
兩個乘警將劉漢東逼進角落,常年在列車上執勤的鐵路警察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搭眼一看就知道乘客什麼成色,劉漢東沒帶行李,鬼鬼祟祟,一身邪氣,早就被他們盯上了。
劉漢東乖乖拿出身份證和火車票,不由自主的看向乘警的配槍,火車上的警察都是帶槍執勤的,黝黑的六…四式手槍連著綠色槍綱插在槍套裡,估計裝有實彈。
乘警敏銳的察覺劉漢東對自己配槍的覬覦,頓時警惕起來,同時警務通上也出現此人的資料,過失殺人,緩刑期間。
“跟我過來一下。”乘警說。
第五十八章 意氣用事
乘警的態度讓劉漢東感覺受到了歧視,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罪犯,而且在近江黑白兩道都吃的開,公安局長給他面子,道上朋友也都服氣,可是在這趟進京的火車上卻被當成毛賊,實在讓他窩火。
“怎麼了?我犯什麼事了!”劉漢東怒目而視。
“你放老實點。”年輕乘警手按在槍套上。
老乘警很淡定:“你什麼身份自己清楚,被公安機關處理過很多次了吧,老實點別呲毛,對你沒好處。”
年輕乘警很嚴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