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極大的激勵了他,心情興奮自然睡不著。
劉漢東點了一支菸:“既然睡不著就聊聊,你成績怎麼樣,將來想上哪所大學,什麼專業?”
浣沙說:“我想上江大,學生物學。”
劉漢東說:“為什麼要是生物學?”
浣沙說:“我想從生物遺傳學的角度來解開諸多人體之謎,研發出癌症和艾滋病的剋星藥物。”
劉漢東讚賞道:“小夥子有出息,我就納悶了,你們姐倆怎麼成績這麼好呢?是不是你爸教育有方?”
浣沙說:“其實我們不是藍田村的人,文革的時候我爺爺叛逃國外,我奶奶帶著我爸爸下放到這裡,為了表示和爺爺劃清界限,全家改姓藍,後來奶奶去世了,爸爸在這裡紮下根來,又娶了我媽媽,生下我們姐弟倆,我家以前有好多書,後來都賣掉了……”
劉漢東恍然大悟,看來基因很重要啊。
浣沙滿懷憧憬道:“姐姐這回上了大學,家裡就有奔頭了,我打算暑假去勤工儉學,自己掙錢攢學費,不讓爸媽操心。”
劉漢東點點頭:“有出息,年輕人多歷練是有好處的,我上高中的時候也勤工儉學過,在臺球室當服務員。”
浣沙道:“一定增加了許多社會經驗。”
劉漢東一笑:“可不,天天和人打架。”
兩人聊到東方破曉,雄雞引吭高歌,浣溪從屋裡出來,挑水做飯,家裡用的還是燒柴火的灶臺,浣溪一邊拉風箱一邊往爐膛裡遞柴火,燒了一鍋稀飯,就著鹹菜當早飯,大家正蹲在門口吃著,遠處過來一個人,斜披著西裝褂子,威風凜凜的,離得老遠喊道:“藍老師,晌午到村委會來一趟。”
藍老師喊道:“趙會計,啥事兒啊?”
會計喊道:“好事兒,村長請你喝酒,別忘了啊,早過來一會。”說完扭頭走了。
藍老師自言自語道:“一定是村長知道浣溪考了狀元,擺酒慶賀哩。”
劉漢東哼了一聲道:“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趙默志肯定沒安好心思。”
藍老師扶了扶眼鏡:“村長這個人比較霸道,但也只有這樣的人能壓住場面,能辦成事兒,村裡的煤礦是他開的,每年都給村民發好幾百塊錢的補貼,我覺得,大面上的事情他不會太馬虎的,象浣溪考狀元這種給村裡長臉的事兒,他不會裝不知道。”
劉漢東道:“煤礦那是大家的共同財產,分給你們幾百塊就打發了,太好糊弄了吧。”
藍老師道:“幾百塊不錯了,別的村子,村主任霸佔集體資源,一分錢都不往外吐,大家還不是得忍著。”
劉漢東剛想說趙村長乾的齷齪事兒,卻見浣溪投來緊張的一瞥,便硬生生忍住了,藍老師是老實人,也是個迂腐的人,和他說這些只能平添煩惱不安,並無益處。
“這樣吧,中午我陪你過去。”劉漢東道。
“行。”藍老師很高興,有劉漢東這樣的關係,在村裡也能顯擺一下。
上午十點半,藍老師和劉漢東就步行去了村委會,村委會就在趙默志的別墅前面,是一排紅磚平房,圈了個院子,門口掛著平川市大墩鄉藍田村村委會的白木黑字牌子,煞是威風。
會計站在臺階上正在抽菸,見藍老師來了便招呼他進來坐,看了看劉漢東:“這位是?”
“哦,是妮兒的表哥,在省城幹公安的,劉漢東。”藍老師頗為驕傲的說道。
會計上上下下打量著劉漢東,掏出煙來:“來來來,吸菸,吸菸。”
“不客氣。”劉漢東將菸捲擋了回去。
會計自己點了一支,抽了一口道:“藍老師,聽說你閨女這回考的不孬,全省第一名,村長指示我給你們操辦一場,你看,酒席都預備好了。”
果不其然,村委會院子裡停了一輛小貨車,工人正在往下搬塑膠桌椅和餐具,院子角落裡,臨時灶臺也搭了起來,是村裡請來辦紅白喜事的班子。
“讓村長破費了。”藍老師頗為感動。
客人們陸續來到,都是鄉里的頭面人物,開的是本田雅閣、帕薩特這樣的好車,不大工夫,村主任趙默志也出現了,他四十來歲年紀,頭髮茂盛,往後梳著,穿一件黑白條紋的夢特嬌,鱷魚皮帶上懸掛著一大串鑰匙,丁玲噹啷亂響,手裡拿著金光閃閃的滑蓋手機,大聲嚷嚷著:“行,知道了,我馬上派人處理。”
趙默志來到跟前,豪爽一笑,指著院子裡支起的十幾張桌子說:“藍老師,夠場面吧,這都是為你預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