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大方,每個月都偷偷給戰友家裡寄錢,王娟實在受不了他,鬧著要離婚,要不是秦顯揚人在國外,這個婚就已經離了。
現在秦顯揚死了,而且是因公死亡,單位發了二十萬撫卹金,全被王娟領走了,孩子不管不問,丈夫死了一滴淚沒有,搶錢倒是積極得很,公司上下都頗有微詞,可是按照法律,這筆錢就該人家領,誰也干涉不了。
就這樣聊了一路,傍晚時分抵達覃縣,這是一個標準的中部縣城,貧瘠,髒髒,擁擠,縣城不大,城北是長途汽車站,附近停滿了拉客的麵包車,還有賣涼皮、羊湯、米線的攤子,地上到處都是汙水和髒兮兮的一次性筷子,塑膠袋,車站門口少不了跪地要錢的乞丐,汽車排成長龍,路上有協警,卻不指揮交通,和熟人聊著天抽著煙。
一輛客車對面駛來,售票員是個嗓子洪亮的中年婦女,半個身子探出來,拍打著車廂喊道:“鄭州,鄭州,上車就走,有座。”
小男孩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終於活潑了一些,鬧著要吃米線,秦母哄他,說馬上到家,回家吃燴麵。
“我不要吃燴麵,我要吃米線。”小男孩鬧個不停。
劉漢東說:“大娘,孩子餓了,就先吃吧。”
縣城距離秦莊還有一段距離,秦母心疼孫子,也就同意了,從兜裡拿出個布包,點了些零錢要去買米線,劉漢東說這兒不衛生,往前走兩步吧,找個飯店。
縣城很小,中心位置就那麼幾個像樣的飯店,劉漢東選了一家看起來乾淨點的,點了幾個菜,菜價倒也便宜,菜量也夠足,小男孩起初還鬧著吃米線,見到滿桌子的菜也就不鬧了。
吃了一會兒,門口又來了兩輛風塵僕僕的轎車,下了一群人大聲喧譁著進了飯店,劉漢東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頭看去,居然看到了王娟。
王娟也看到了他們,不過並沒有過來說話,而是和身邊一個男人竊竊私語,那男的穿著耐克運動服,領口裡金光閃爍,不時點頭,端了酒杯過來說:“是中炎黃的朋友吧,我叫李虎,覃縣是咱自家地盤,有啥事報我的名字,這頓飯我請。”
劉漢東沒說話,他現在很矜持,好歹也是正處級的幹部,和縣長平級的,什麼阿貓阿狗都過來攀談搭話,豈不失了身份。
火雷眼一瞪:“你他媽算老幾,一邊去。”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不過火雷早已超越了強龍的級別,他殺人如麻,暴戾之氣遠超一般黑社會,李虎也是道上混的,感受到濃烈的殺意,不由得嚥了口唾沫,訕訕笑了笑,回去了。
吃完了飯,繼續趕路,又走了二十里路,才來到秦顯揚的故鄉,覃縣秦莊,秦家的老屋就在這裡,家裡養了兩頭豬,一群山羊,瓦屋是新翻蓋的,家裡電器齊備,比想象的強多了。
莊上親戚們都來了,問長問短的,劉漢東把秦顯揚的骨灰盒、勳章供起來,點上香燭,擺好靈堂,其他事情都不用他管了,秦家自然有長輩操辦此事。
雖然秦母邀請他們住下,但劉漢東還是回縣城去下榻,不願意給人家添麻煩,回到覃縣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幾個人在縣機關招待所開了房間,劉漢東提議宵夜,整點燒烤,立刻得到大家的同意。
覃縣街頭,夜市大排檔不少,更少不了燒烤,劉漢東帶著火雷、小崔和司機,四個男人點了一大堆羊肉啤酒,火雷抓起肉串咬了一口,呸的一聲就吐了。
“什麼味兒,不像是羊肉。”他們在科林經常吃燒烤,那邊可都是正宗的阿拉伯綿羊,自然味道不同。
司機笑著說:“這都是刷了羊油的豬肉,算是很有職業道德了,有些攤子,用的都是狐狸肉、老鼠肉什麼的哩。”
這麼一說,大家都興趣吃了,一個個矯情無比,好像他們以前在近江吃的都是正宗羊肉一樣。
小崔忽然說:“好像有人跟蹤咱們。”
火雷獰笑:“找死啊。”說著摸了摸腰裡的硬東西。
果然,有幾個漢子走了過來,看打扮都是縣城的資深混混了,二三十歲年紀,拿鱷魚手包,穿襯衫西褲,金利來腰帶上拴著大串的鑰匙,走路都帶著不可一世的威風,縣城太小,互相都認識,攤子老闆堆笑著打招呼:“李總,來了。”
為首之人,正是在飯店裡被火雷罵了的李虎,他大模大樣走過來,手下搬了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往桌旁一放,李虎坐下,手包放在桌上,不怒自威。
“在覃縣,沒人敢不給我李虎面子。”李虎一擺手,有人拿過來四瓶白酒,都是紙盒子包裝的好酒,起碼二十塊錢以上,四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