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磐石旁邊的戴麗爾在男子拿出木盒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她悄無聲息的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聲不響的靠著門,身體彷彿失去支撐般頹然跪倒,戴麗爾輕嘆一聲,伸手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卻發現自己的臉上有些溼潤,用手指沾起一滴放進嘴裡,仔細的品著。
“好鹹!原來我哭了!呵呵!我竟然哭了!”
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有些泣不成聲。戴麗爾死死的抱緊雙腿,圍成個圈將身體護在中央,彷彿那身體是一片珍視的樹葉,一鬆手就會被風無情的吹走。
點點滴滴毫不相連的碎散片段如畫卷一般在戴麗爾腦海中流轉著,那曾經封存在記憶最深處的感情,如鋒銳的箭矢一根根的插在心房。好痛,痛的戴麗爾俏麗的臉龐都開始痛苦的扭曲起來。
戴麗爾嬌媚的五官不斷劇烈變化著,心中被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所支配,她隱隱的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痛徹心扉的感受,只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嗎?
“騙子!騙子!騙子……”
戴麗爾突然大聲喊了起來,似乎作出了決定一般,閃爍著的眼神逐漸聚攏起來,顯出不可動搖的堅定。
第七集 第十三章 贈劍
磐石的話有若最嚴酷的判詞,男子猛然感到自己的心臟猶如被巨錘猛敲了一下,沮喪之情彌散在心間,男子猛吸了口氣,有禮的道了聲歉,接著將劍重新放進木盒轉身就欲離開。
但就在這時,一旁的哈特突然站起身,笑道:
“區區一把劍而已,迪南大人又有什麼放不開的呢?”
從斗篷人進門開始,哈特就一直留意著,斗篷人雖然刻意改變了聲線,但修道院的一戰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而磐石口中的魔力劍一下將他點醒過來。
哈特還記得銀月曾經說過,迪南的佩劍就是一把品質極佳的魔力騎士劍,更別提最近為了自己的生意,迪南的影象一直浮現在腦海中,哈特猛然發現,斗篷人與自己印象中的迪南極為相符,於是大膽的試探了一句。
自那日之後,哈特每在自己練劍之時,腦海裡就不自覺的回想起當日迪南與馬修斯的戰鬥場面。雖然哈特很清楚,以自己的目前的實力,刻意模仿兩位聖階高手的戰鬥實在太過勉強了,但那一戰中途兩人電光火石之間的兩次對攻,卻讓他領悟到了什麼。
哈特也知道,迪南那種中規中矩的進攻方式其實並不適合自己的性格,相對來說,反而是馬修斯那軌跡難尋,詭異狠辣的劍術更對自己的胃口,但是少年時騎士小說的潛移默化影響下,哈特總在下意識中更加傾向正統的騎士戰法。
這或許就是追求與實際的矛盾吧!連哈特自己都弄不清楚。
迪南愣了一下,自己全身籠罩在斗篷下,並且刻意進行了偽裝,竟然依舊被哈特認了出來。
種種跡象都表明,夏祭日最後一日的那個異族挑戰者,十有八九就是馬修斯本人。迪南很清楚,那是一向視自己為眼中的釘,欲除之而後快的薩非德佈下的殺招。從幾個帝國南方頗有影響力的大豪門公開對自己表示了支援,兩人原本表面寧靜實則暗潮洶湧的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不過對於馬修斯的挑戰,迪南卻覺得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將這個噬血殘暴罪孽深重的瘋子制裁的機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迪南未去揭破薩非德的陰謀。
只是馬修斯的實力進展速度有些出人意料,在經過修道院的一戰,迪南隱約有些擔憂,自己的佩劍因為上一戰而損壞,倉促之間又如何能尋到一把能承受自己全部鬥氣的替代品,這讓兩人勝負原本就在五五之分的天平間,為馬修斯新增了重重的一個籌碼。
“馬修斯對神教仇深似海,絕不能留下這個禍患!”
想到這裡,迪南心中若有若無的飄蕩著淡淡的酸楚,或許在旁人眼中,自己正直堅定、公正嚴明堪稱騎士的楷模。但迪南很清楚,那僅僅是表象罷了。為了神教的利益,他已經放棄了太多太多……
但同時自己也在掙扎,痛苦地抉擇在自己的信念與神教的利益之間。
就在這時,迪南的靈魂最的最深處,湧出了一絲綺念,但是一股負罪感如山巒般將那微微翹起的苗頭狠狠的壓住。迪南很困惑,他不明白自己這種感情是否對的起埋藏在心底的那道身影。
“對於那個挑動他心絃的高貴女性,他很明白,彼此之間的地位差距,用任何方式都不可能彌補。”
“或許在她眼中,自己背叛了她吧!”
心頭浮現出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