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塗盡重重喘氣,胸膛幾次起伏,這才將手拿了開去。
公孫展也不知怎地,竟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後背沁出了冷汗。大家都是凡人,他也不知自己為何獨怕這傢伙怕得要命,耳聽塗盡一字一句道:“把秦素霞之事如實說來,若再有半字虛言……”
“你放心,我和秦長老沒甚交情,也沒幫她保密的必要。”公孫展打斷他道。這人情緒激動,他當然無意招惹他,竹桶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秦長老離開公孫家時,我還不到二十歲,對她的印象不深。只記得那是個罕見的大美人,把公孫世家那麼多天胄貴女都比了下去。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幾個婦人妒忌她的美貌,言道這秦素霞也不像名門世家裡出來的。”
“她來自哪裡?”
公孫展道:“她未明說,只曉得是南方的一個小小仙派。既與公孫家不可同日而語,我們也不會費事去問這宗派的名字。”
越聽越像了。塗盡嚥了一下口水才道:“她在你家可有,可有婚配或情人?”問出這句,他的神色尤其緊張。外來美貌女子嫁入仙宗、世家之事常有。
“那倒不曾聽說。”公孫展想了想道,“我聽家母講過,家族中有不少俊彥追求於她人,但秦長老自視甚高,將人都拒於千里之外了。她自身又是強大的結界師,誰也勉強不得。”說到這裡,看了塗盡一眼,吞吞吐吐道,“家父在手卷中說過,自己也追求過她,秦長老對家父雖然和悅些,卻也,卻也不是那類關係,不過是惺惺相惜罷了。”
“她為何在公孫家任客卿?”最重要的是,她怎麼肯拋下雲霄派?這女人當年為了雲霄派的安全,生生將他關入了秘境之中,可見在她心目中,情郎的份量還無法與宗門相比,她又怎願意放開雲霄派,到數百萬裡之遠的公孫世家去當個莫名其妙的客卿長老?
公孫展老實道:“這我就不知了。她在我家任客卿六百多年後我才出生,對這段過往不甚瞭解。家父手卷中著重陣法研究,也不去記這等小事。”
塗盡喉結上下動了動,才問出了最最關鍵的問題:“她離開公孫家,又去了哪裡?”
公孫展瞑思苦想了好半天。塗盡知道他要從記憶深處去挖取秦素霞的言行,也努力沉住了氣不去打擾他。若非兩位當家的不允許他用搜魂之術,現在公孫展腦海中的一切他都盡知矣。
“秦長老來找家父辭行那一天,我恰好也在他書房裡。”公孫展終於想了起來,“家父再三挽留,她也笑稱非走不可。我記得……秦長老沒有明確說出下一個目的地,卻分明道出,她要前往‘日出之地’。”
日出之地……東方?塗盡突然閉起了眼。
寧小閒見他這模樣,說話都輕細起來:“你能確定是她?”
“是她!”塗盡連話音都有兩分抑不住的顫抖,“昔日相伴時,她就和我提過,要同去日出之地一遊!”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連指甲都已經刺入掌心,他卻渾不覺疼。
他怔怔凝立半晌,久得公孫展都以為這人要變作化石了,塗盡才驀地轉身,對長天行了一禮,深深低下頭道:“神君,待廣成宮一役結束,我要去尋她下落,請您首肯。”
長天沒有多作考慮,即點了點頭:“可。但若你影響了接下來的行動,我必責罰。”聲音冰寒無比,聞者如在數九寒冬被兜頭澆下一盆冰水,都是一個激靈。
他已無神力,現在動用的不知道是哪門子秘法。
塗盡也自一顫,立刻深吸了口氣,強自平抑心情道:“必不敢爾!”
他畢竟是魂修,於情緒掌控極有心得,又得長天點醒,知道此事要從長計較,急切不得,因此這片刻之間居然也冷靜下來。
接下來,眾人又議論陣法之事。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公孫展才告退而去。
寧小閒瞄了長天一眼,伸了個懶腰笑道:“我出去逛逛。”掀了簾子,緩步走了出去。
長天知道她害怕與自己獨處一室,也不阻攔,只低笑一聲,就著瑩光草的光芒取出紙筆,開始推演固隱山河陣的陣法奧秘。若是龜仙人在此,說不定得了公孫簿的見解之後,很快就能推演出其中道理。可是長天雖然於陣法一道也有涉獵,卻不如他精深。
固隱山河陣對於陣法師來說,也是全新事物。為何乾清聖殿一定要招攬陣法大家?那就是根底深淺的問題了。就像是參加奧數大賽,同樣面對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題目,像水雲這樣的數學白痴一定是枯坐百年、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而學霸說不定咬咬筆頭,不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