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見狀,知道已經動搖了她的心防,於是傳音給身後兩人,令他們退到院子裡。她自己緩緩踱上一步,執起小姑娘的手溫聲道:“他如此疼惜於你,你又何忍心令他受傷?我只想問禾老四一點兒小事,並不想害他性命。”
屋外,無所事事的塗盡和七仔豎耳傾聽,發現寧小閒的語氣越來越溫柔,說出來的話也越發體貼。最後裡面兩個女人拉起了家長裡短,小姑娘有時還嚶嚶哭了起來,大概是哭得太急,打了一會兒嗝還跑到裡屋去吐了出來。
“女人,女人。”七仔的臉色又漸漸紅了,偷偷向塗盡道,“塗大哥,剛才在湯池館,我……我只用了一個,你怎能一下子連用兩個?”他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低不可聞,塗盡卻趕緊豎指在嘴上一靠,橫眉豎目傳音給他:“作死!這話,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的麼?”
他倆都立過心盟血誓,小範圍內說話做事都在長天的監視下,於是此時突然聽到長天在他們耳邊咳了一聲。做賊的都會心虛,若非都有神通在身,兩人只怕背心上就要淌出冷汗了,只聽長天低聲道:“莫讓小閒知道,否則她都要看不起你倆。”
老大既然開口,兩人趕緊唯唯諾諾地應了。
長天接著道:“禾老四回來了。”這話卻是所向有人傳音的,所以寧小閒也聽到了,拉著姑娘的手,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
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去。禾老四蒼老的聲音果然從院外傳了進來:“眉姑,我回來了!”言語中是滿滿的喜悅、期待和興奮之情。
他果然歸心似箭,居然不等眉姑來開門,逕自從院外跳了進來。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禾老四現在應該特別有體會。因為他剛下了地,就愕然看到家中多了好幾個陌生人,其中一個女子更是扣住了眉姑的腕脈,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這樣直接跳進了敵人的埋伏圈,實在是莽撞了點。可是誰在回到家的那一刻,心情不是放鬆的呢?
這幾人的氣息仿若無形,他在院外居然不曾感應得到,顯然境界上比他要高出不少。
禾老四想到這一點,心都沉了下去,面上卻要強自鎮定地對寧小閒道:“這位姑娘。禍不及家人,道上的事兒我們自己解決,不要將眉姑也拖進來!”他年齡很大了,這一生經過的大風大浪不少,情知這樣的陣仗只要自己應付得好。眉姑或能不受傷害,因此只是微微一愕,立刻就不卑不亢起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聽到這句話,他才一鬆眉頭,這女子卻接著道,“就要看禾老爺子配合不配合了,若是痛痛快快說出了我們想知道的。我等掉頭就走。”
她討厭以婦孺之命來威脅別人。但到了今日今時,寧小閒已經明白,目的永遠證明手段的正確性。
禾老四很配合道:“知無不言。”
“禾老爺子真痛快。”她緊緊盯著禾老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仙匪們劫殺了天嵐別院的長老,你將他的遺物賣到哪裡去了?”
饒是以禾老四元嬰後期的修為。心跳都忍不住多跳了一拍。他努力維持著面上神色不變,心裡卻掀起了驚天駭浪。這女子能找上他,就說明她不僅知道他是仙匪,並且還知道這次銷贓是由他經手的。他們劫殺天嵐別院之人,也不過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女子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團隊裡有奸細通風報信?
魂修這種生物太過稀有,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苦笑道:“姑娘說笑了,我們何時傷過這人?”
寧小閒長長地嘆了口氣,面露惋惜道:“我剛進院子的時候,只覺得你有嬌妻美眷,和樂融融,滿心不想破壞了這樣的美滿和諧。”竟是不和他爭論此事的真偽,望向眉姑的眼神已經轉為冰冷。
她剛才還和這小姑娘巧笑晏晏,家長裡短地聊個不休,現在卻立刻是翻臉不認人了。眉姑不過是個未滿十六歲的小姑娘,被她這樣盯得打了一個寒噤,求饒的話到了嘴邊,突然想起禾老四必然為難,於是強忍下去,眼裡卻有珠淚盈盈。她卻不知道這樣欲說還淚的模樣,比哭著喊著“老爺救我”還要令禾老四心疼百倍。
禾老四一生見識過的場面也不少了,這些年又跟著仙匪走南闖北,心中雖然焦急,臉上卻是越發淡定,溫聲道:“我不知道什麼天嵐別院的人,但我們這次出去打獵拿到的東西,已經脫手賣出去了。”
寧小閒知道他怎樣也不會承認殺掉過天嵐別院的人,好在她也不糾結於這個,只追問:“全部東西都賣了?”
“對。”
“賣去哪裡?”
禾老四苦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