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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花燈自是夜裡賞,所以這個白天她還是得到了好生休養。越是平心靜氣、溫養調息,她的傷勢就會好得越快。現在她內視之時,都能看到在強大機能的推動下,處處瘀塞和積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照此速度,初七夜裡她即可行動如初。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她已經受夠了。

未時末(下午三點)。皇甫銘前來尋寧小閒時,香粉正在替她梳妝。新渝燈會在附近幾個大州內素有名氣,這麼多年來。參會燈會的佳人才子皆喜爭奇鬥豔,因此在這一日“錦衣夜行”反而是傳統了。香粉熟知本地掌故,自然要替她好好妝扮一番,今日給寧小閒梳的是朝雲近香髻。將烏雲般的髮絲分股擰盤、交疊於頂,用金絲花冠固定住。從正面看來,優雅高華,從後面觀之,長髮又若流瀑傾瀉。清朗自然。

剛剛佩上的眉心墜抹額,也是純金絲織就的金網,正中央覆一枚雞血紅寶石。越發襯得她額線開闊,眉如柳葉。皇甫銘走進來時。她已經在香粉幫助下,著好了一襲米黃色的牡丹暗紋飄花襦裙,寬大的粉白腰帶在胸下收束,更顯得腰細腿長,線條纖婉。

香粉舉起一支花蝶同嬉流蘇金步搖,正猶豫間,皇甫銘已經踏前一步,笑道:“我來罷。”接過金步搖,輕輕插在寧小閒的髮髻上,竟是十分妥貼。他才放開手,金步搖上綴著的九顆大小不一的海螺珠就輕輕搖晃起來,倍添風韻。

香粉捂嘴笑道:“少爺這一下,真是神來之筆。”

皇甫銘卻不接話,只是雙眼發直道:“姐姐真是好看。”又經過了大半個白天的歇息,她的面色轉好許多,原本肌質就極細膩,此刻不施脂粉亦是毫無瑕疵,只是櫻唇由於受傷而失了血色,補上了她自制的口脂,也是娉婷佳人了。

聽他這一誇,她微微一愕,不知怎地想起長天,這魂淡好像從沒誇過她漂亮!

皇甫銘見她咬著下唇,面露慍色,還以為自己這一記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眼看香粉取過一邊的錦鼠皮襖替她穿好,趕緊道:“時候不早,我們出發吧。”也不等婢女動手,自己推著她的輪椅就往外走。

府外自是已經備好了豪華的馬車。這車與阿花在小縣裡帶她逃命時所乘的馬車自不可同日而語,乘上之後,連馬匹奔跑起來的顛簸都幾乎無感,當真是連暖壺中的酒水都只漾起輕微漣漪。

馬伕關了車門,車內的空間頓時封閉。皇甫銘規規矩矩地坐在她對面,紅泥小爐上,鐵壺裡的泉水也已煮好。他伸手摸壺身試了試水溫,隨後親手沖泡了一盞清茶,輕輕送到她面前,笑道:“我這算不算是借花獻佛?”這茶,是隱流出品的靈茶,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他的這一番動作如行雲流水,竟然隱隱透出了清靜恬澹、內省修行的味道來,像是已浸淫茶道多年。寧小閒知道,在華夏古代,茶道修行能夠反映出內心真實境界。只憑他露出的這一手,她都該再高看他一眼才是。

她輕抬瓷碗,啜了一口:“那頭黑貓好生邪氣。”

皇甫銘目光在她指尖上打了個轉,注意到她舉盞的手已很穩,這才答道:“它本不是貓。上古之時生靈塗炭,有惡鬼橫行人間。其中一隻九子鬼母尤其強悍,居然能躲過蠻族大巫的搜捕。”

“這鬼物自然還是被消滅了,不過它所帶的九子各有奇能,在追逃過程中損失了八隻,還餘下了一子。”

“就是這頭黑貓?”她倒不覺得奇怪,鬼物附在畜生身上的情況並不罕見。只是這頭貓現在算妖怪呢,還是算鬼物?

皇甫銘微笑道:“這頭鬼|子被一支蠻族部落收留為家養的鬼護,後來享受族中的血食供奉,成為了這支部落的保護神。時至今日,它守護的部落早已消失,黑貓的力量也跟著大減,但只要有合適的祭品,我還是可以將它召喚出來相助。”

所謂“鬼護”,就是如今民間常說的“鬼神”,許多山鎮村落會供養某些法力強大的鬼物或妖怪,比如高山湖中的赤鱬,就接受村民們的奉養。當然他這話當中有不盡不實之處,她看黑貓與他相處的方式,不像召喚物,反倒像下人對待主子。這種生活了好幾萬年的老怪物,皇甫銘能驅動它為己做事,本身就已說明了很多問題。

她蹙眉,突然問道:“鬼|子,有性別?”

皇甫銘沒料到這個問題,愕了下道:“陰鬼之身,仍預設了生前的性別。”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那頭黑貓,貌似是隻母貓呢。

皇甫銘突然湊前道:“姐姐,你怎地一個人出來了?撼天神君何在?”他在螭吻的記憶中並未見到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