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過我。若能逃出神魔獄,就將他的屍骨帶回族中安葬,我也應允過,若有餘力,會對奇楠宗多加照拂。我出得神魔獄之後。如果奇楠宗不存在也就罷了,如今它繁衍至今,我又豈能說滅就滅?”
她見他眼中神光黯淡,知他想起了獄中漫長孤寂的日子,忍不住將面龐往他懷裡蹭了蹭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陪你一起去吧。”
經歷這許多磨難,她最想要的不過是有他長伴左右,最好從此縱情山水。江海渡餘生。可惜,這世上最無奈之事,往往就是“身不由己”四字。
“奇楠宗與上古之戰中消失的蠻荒古象有些親緣關係。我瞭解這兩個種族,族中妖怪多是敦厚善良,這回居然出爾反爾,卻是少見得很。”
她伸了個懶腰道:“奇楠宗打算往東北遷移,隱流幾次攔截,才將他們捺在原地。我倒是聽老鶴說過。似是他們賴以為生的通河紅泥泥坑被毀,奇楠宗只好遷去他地。尋找此物。”隱流和奇楠宗開戰這麼久,要是連對方突然反水的理由都摸不透。那才叫不可思議。
這種紅泥最早在通河河畔發現,所以被冠以了“通河”的名稱,後來人類才知道這玩意兒在南贍部洲上分佈甚廣,許多戈壁和森林之中都有,不過通河紅泥的名字已經叫開了。
他和這個妖宗在上古時期就有交情,自然知道更多秘辛:“奇楠宗的象親,每隔半月就要取食一次紅泥,否則身體很快就會虛弱無力,不良於行。尤其是幼象從小就要食用,否則骨骼柔弱,不僅生長緩慢,還容易長成畸形,所以奇楠宗的領地之內,必須有紅泥泥坑存在。”
她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呵欠,沒忘淑女地以手虛掩一下。長天說的情況並不奇怪,哪怕是在地球上,許多鳥類、猴子、大象也必須定期啃噬泥巴來為身體排毒。從華夏人的角度不難理解,這通河泥土中,很可能還含有奇楠幼象生長所必需的微量元素,一旦缺乏了就會患上軟骨症這類疾病,因此紅泥之於奇楠宗,就像鹽巴之於人類,是必須定期攝入的食物。
她把玩著他的袍袖,喃喃道:“是誰動了奇楠宗的坑?”
根據前線的報告,奇楠宗願意歸順隱流不久,領地裡的紅泥坑在一夜之間就被人填入了白,也就是石灰。巨象再不挑食也不可能將這種東西吃進肚子裡去。泥坑被毀,奇楠宗就必須另覓領地居住了,它雖然稱為“宗”,但很久以前就是一支遊蕩的部族,和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人類很像。
這也是奇楠宗毀約的原因——他們要遷徒到他處去了,下一個擁有紅泥的地方大概在兩萬裡之外,離巴蛇森林已經很遠。
儘管知道這個族群有不得已的苦衷,但隱流並不想就此放手。首先,奇楠宗的戰力的確非凡,從蠻荒巨象消失在南贍部洲之後,奇楠巨象的體型已是陸地妖族之中最大的了,並且它們天賦的巖化術能在面板表層生出一層巖殼,使巨象免疫風、火、冰等五行神通的攻擊。在妖族中,龐大的體型和巨大的力量往往比術法神通更有優勢,當然,某些道行精深的妖怪個體除外,比如白虎之流。
其次,無論毀壞泥坑的人是誰,它明顯都在與隱流作對。暗中有這等小人作祟,隱流又怎麼會放過?昨日竇二送來的訊息,正說明奇楠宗自泥坑被毀壞之後,一直有人暗中運送紅泥給奇楠宗,否則斷食兩個月,哪有體力和隱流抗爭?
可惜開戰幾次抓捕到的俘虜,也都不知道全族遷徒的最終目的地是哪裡。否則隱流倒是可以據此判斷出個大概來。
長天此去,也想解開這個謎團。
兩人又低語了一陣,長天就聽不著她的聲音了,低頭一看,這妮子已經睡熟。他將她抱入側室軟榻中放好。才發現她手裡還揪著他的袖角不曾放開。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從她胸前取下魔眼,用神念翻閱起來。
這個小東西忠誠地記錄了自他失陷血肉熔爐之後至今發生事件的所有影像。
良久,他才緩緩睜眼,而後有冷光自雙目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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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鋒軍中卻發生了不大不小的騷動。
再有五天就要出發,妖兵已經集結起來。以軍團為單位群棲群食。不過伽楞豹族裡頭卻發生了鬥毆事件,連趕來勸架的狼族勤衛都受了傷。大軍開拔前,軍隊戒酒、戒鬥,戒私自外出,也禁止妖員參加暗武較場。黑嗥帶著衛兵過來處理。才知道居然是熹菱從外頭回來之後,居然抓了好幾個族人出來,沒頭沒腦地一頓削抽。
若在平時,她在族中地位甚高,這幾鞭子抽了也就完事,外人也說不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