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料到烏思道十有八九會這麼說,此刻聽在耳中,胤禛還是忍不住心頭大震,臉色驟然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如果判斷有誤,如果康熙病情好轉,他或許可以推作不知逃過一劫,而胤祥和胤禮私自調動兵馬進京,則是板上釘釘的死罪他艱難的抬眼望著烏思道,嘴動了動要說什麼,卻被烏思道急急打斷:“四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四爺三思”烏思道伸手比了個“八”字。
胤禛驚出一身冷汗,雙目矍然一亮,立刻應道:“好,就如先生所言我這就派人出城”說著向烏思道拱了拱手,一撩袍子轉身匆匆而去。
胤禛回到內書房,忙忙換上朝袍,套上補褂,戴上朝珠、朝帽,緊緊握著玉容的手,怔了半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深深凝視著她。
玉容從未見過他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也嚇得失了方寸,彷彿生離死別一般,心頭狂跳不已。
“容兒,等著爺回來”胤禛啞著聲音,難以抑制的有些發抖,一把將玉容緊緊攬在懷中,久久不忍放開。
玉容鼻子一酸,突然感到心底一陣空蕩蕩、沒著沒落的,她猛然抬起頭凝視著胤禛,清亮美麗的雙睛透著款款深情,“爺,我想陪著你一起去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注意我的,好不好?”
胤禛被她的話倒逗得一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傻容兒,暢春園豈是容易混進去的?你乖乖等著爺,嗯?”
“可是,我——”可是我不放心你玉容話剛開口,就被胤禛緊緊摟著吻住了嘴唇,他的吻帶著深深的貪戀與痴狂,雙舌熱切而激烈交纏著,彷彿最後的盛宴。
“容兒,等著爺回來”許久,胤禛終於放開了她,喘息著扶著她的雙肩,深邃的眼眸中盛滿柔情與蒼涼。
玉容心中不捨,卻點了點頭,勉強一笑,輕輕道:“如果,如果你今晚不回來,我便去找你”
“好。”胤禛心底一暖,知道不能再勸她,依依不捨在她細潤如脂隱現暈紅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大踏步走了出去。
玉容怔怔的在空蕩寂靜的屋子裡站了半響,輕嘆一聲,雙手抱膝坐在榻上,心底一片混沌不堪,兩眼直勾勾的只盯著壁上那滴滴答答、左搖右擺的西洋鍾。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玉容彷彿木雕泥塑般,一動也懶得動,心頭沉沉,思慮太多,突然有些疲倦,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的睡去,隱隱約約的做夢,夢中也是天馬行空般的混亂
“誰”突然感覺身旁有人,玉容猛然睜開雙眼,厲聲喝斥。卻見到手裡拿著一條毯子正要給她披上的李忠嚇得臉色發白,呆若木雞,好一陣才陪笑道:“容主子,奴才見容主子睡著了,生怕主子受涼,所以——,哪想到吵著主子了,奴才真該死”
十一月的天氣,確已寒氣逼人,屋裡雖然生著火,空氣中依然寒浸浸的。聽她一說,玉容果然覺得有些冷,便把毯子接過來自己披上,笑道:“有勞你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看著屋裡竟明晃晃點著蠟燭,玉容心頭一驚。
李忠忙道:“西洋鐘上是五點了,還早呢如今天黑的早,所以奴才就把燈點上了”
“爺呢?有沒有回來?”玉容不理他說什麼,忙又問。
李忠身子下意識顫了一下,陪笑道:“福晉讓人一直打聽著呢,爺和各位阿哥都守在暢春園,容主子放心沒事”
玉容心頭稍稍一鬆,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起身臨窗而立,天空一片陰沉低鬱,向外望去,極目所至,草木搖落,枯葉盤旋,盡是凋零的初冬之景,蕭肅清冷,令人心底彷彿也蒙上了一層哀傷。
天色漸漸由初降暮色到一片漆黑,心中有事,只覺得這無邊的黑暗分外詭異慎人,彷彿隱含著極大的危險。明亮的燭火跳動著,拉著長長的火焰,照得屋裡一片程亮。胤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第229章
天色漸漸由初降暮色到一片漆黑,心中有事,只覺得這無邊的黑暗分外詭異慎人,彷彿隱含著極大的危險。明亮的燭火跳動著,拉著長長的火焰,照得屋裡一片程亮。胤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玉容只是不能安心,忐忑著不時張望,不時嘆氣,不時發愣,不知皺眉,不時咬牙,簡直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已經晚九點了,胤禛還沒回來。
這一晚,雍親王府無一人不緊張,整個府中戒備森嚴,燈火通明,李氏、玉珊、耿氏、宋氏武氏、弘時、弘曆、弘晝以及兩位大管家全都集中在福晉的正房中,焦急難耐又不得不故作鎮定的等著訊息。府中上下人等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