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一身白,即使走至切近也無法分辨。
剛登上階頂,暗器如暴雨般光臨背心。
階右的石鼓頂端,遺留下一塊銀牌:血符。
這塊銀牌所刻的符錄,以朱漆填底,所以叫血符,天道門十大使者中,血符使者的信記。
五個人一個也沒救活。
東方尚義中了兩把飛刀,向搶救的親隨說出事故的經過,才嚥了最後一口氣。
南京,大明皇朝的南都,天下第一大城。
以往,這裡叫金陵,好幾朝世代的皇都。
奇怪的是,在這裡建都的,都是短命皇朝。
說穿了並不奇怪,這裡是江南的代表性地區,太富裕了,太富裕便令人懶惰,奢侈,腐化,貪生怕死,汲汲於爭名奪利……
雍不容在新年過後,就感到每天都煩惱。
比方說:上賭坊手氣奇差;與混混們在秦淮河風月場所打架總是輸:帳房交下的濫帳一直算不清出差錯;等等、等等…
六年前,他將本名雍有容改成雍不容,從大勝關老家進都城混日子,在龍江船行做小夥計。
他一直就默默無聞,六年了,還混不出什麼名堂來。
這段新年過後的日子裡,他的煩惱似乎有增無減。因為,也許寒冷的緣故,氣氛不太對。
他發覺南京暗流激盪,有許多高手名宿象是來趕集。
他的代步小鰍船,沿中新河向南上航。
過了新江關碼頭。船隻漸稀。
上游的終站是大勝關的大勝港,這一帶偶或有些圖方便貪便宜的中型船隻,從大勝港駛人中新河,不是大江,可以節省半至一個時辰的航程。
向西望,江心洲擋住了視線,看不見七八里外大江的壯闊景色,但仍可看到大型船隻參天而起的巨大風帆。
那些三桅大船的主桅,有些高有十三丈,三或四段風帆大得驚人,還在卅裡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活在江上,看多了就不以為怪,在大江上下,各地的船隻型式各異,但在他眼中,一瞥之下便可分辨出是何處的船隻,何型與何種用途他一清二楚。
後面,一艘八漿快船行將接近。
兩漿與八漿,相差太遠了,追及自是意料中事。
不經意地扭頭四顧,看到了那艘船。
“我看,麻煩又來了。”他暗自嘀咕:“天殺的!這段時日裡,我一定衝了某一位太歲,得罪了某一位神佛,不然為何光走黴運?”
他右漿加了一分勁,船向左岸靠,貼岸行駛,應該可以避免麻煩吧?
他認識那艘快船,鎮南徐家的,沒錯。
大勝鎮分為三部份:大勝關、大勝港、大勝鎮。
關,是南京廿六衛中的一衛,派有一位千戶長坐鎮,負責陸上的防務,配屬有江防水軍一小隊十二艘巡江船,負責江防治安,緝私,捕盜……
港,是往來船舶的碼頭區,但長程客貨船通常不在這裡停泊,除非避風或發生意外才駛入港中暫避。
碼頭區也就是商業區,最複雜的龍潛虎伏地段,設有巡檢司衙門。
鎮,是本地老居民的居住地,位於港的南面。
南郊,星羅棋佈散落著一些田莊,這些田莊的主人,才是鎮的名流,地方上的爺字號土豪或權勢人物。
大勝關是南京的南面門戶,原來叫大城港鎮。
本朝定鼎初年,陳友諒從這裡進兵威脅京師(那時的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