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家或許……或許也有難言之飲吧。”張汪嘆道。
張春華杏眼一瞪,冷哼道:“天子派長水校尉種輯率軍入河內,那種輯跟司馬家相交甚厚,一入河內,第一件事就是往溫縣司馬家拜訪。司馬家若想救父親,只需跟種輯張一張嘴,透過種輯向辛毗施壓,便可救出父親,可他們偏是見死不救,實在可氣。”
張汪聽著女兒一番分析,臉上也漸露怒色。
沉吟許久,張汪一拍案,沉聲道:“華兒你說得對,司馬家只顧自己,見死不救,我張家豈能再跟他們聯姻,我這就派人往溫縣,推了你這樁婚約。”
張汪當即修書一封,派心腹的管家,將往溫縣向司馬家斷絕婚事。
而就在他的管軍出城前,一騎眼線,已由朝歌悄然而出,向著溫縣飛奔而去。
……
溫縣城東,那數百畝的良田邊,座落著一座巨大的莊園。
那座園,正是溫縣世族豪門,河內望族司馬家的莊園所在。
莊園之內,略顯昏暗的大堂中,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正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對弈。
那年長男子,正是司馬家長子司馬朗,而那年少者,便是他的弟弟司馬懿。
“仲達,張公為辛毗下獄,張家更被抄家,你與那張家小姐有婚約在身,我們卻不出手相救,這真的好嗎?”司馬朗手捏棋子,卻滿臉擔憂。
“我與張家小姐的婚約,只是家族間的聯姻,無非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今張家已被抄家,就此沒落,對我司馬家已無利用之處,我們何必再出手呢。”
司馬懿說話之時,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如冰,深沉之勢,倒與他的年紀有些不相符。
司馬朗沉頓片刻,嘆道:“話雖如此。但若我們能出手相救,張家未必就會沒落。”
司馬懿也不抬頭,只凝視棋盤,口中道:“那辛毗為報兄仇,已殺了不少想要歸降袁方的郡縣官吏,此人多半不會放過張汪。今他歸順朝廷,天子為籠絡人心,必會仍委任他為河內太守,倘若我們借種輯來向辛毗施壓,就算能救出張汪。卻得罪了辛毗,兄長覺得,那時我司馬家在河內,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一番話,令司馬朗恍然大悟。不禁讚歎道:“還是仲達你想得深遠,倒是我疏忽了。”
司馬懿的嘴角,瞬間閃過一絲得意,一閃而逝。
隨後,他又壓低聲音道:“而且,我還聽聞,辛毗在抄張家時。那張家小姐強行出逃,辛毗一怒之下,派兵追殺出城,以她一個弱女子,恐怕早已死於亂軍之中。張汪只有這一女,她一死。張家還怎麼跟我司馬家聯姻。”
司馬朗猛然省悟,愣怔了好一會,才嘆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不救張汪。確實是對了。只是仲達你的訊息,怎會這般靈通。”
“方今天下大亂,若無足夠的情報,如何能運籌帷幄,實不相瞞大哥,我早在幾年前,就在河內遍佈眼睛,郡內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司馬懿的嘴角,揚起幾分詭色。
正當此時,堂外下人匆匆而至,將來自於朝歌,最新的情報奉上。
司馬懿依舊面無表情,隨手接過一看,才看幾眼,便驀的神色一變。
“朝歌城,竟然這麼快就被攻破了,這怎麼可能?”司馬懿脫口道,一副大為意外之色。
他緊接著再往下看,驚異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鐵青,竟是暗暗咬牙,流露出忌恨之意。
情報中稱,張家小姐成功逃出朝歌,中箭墜河為袁方所救,更為袁方獻計,攻破了朝歌,誅殺辛毗。
情報中還稱,袁方為嘉獎張汪之功,更當場封張汪為河內太守。
這一切的一切,都大出司馬懿的預料。
司馬朗搶過情報一看,不由也大吃一驚,立時皺眉道:“沒想到這張小姐竟給袁方所救,這袁方還這麼快就攻破了朝歌,若是張汪當上河內太守,只怕他會忌恨我們司馬家不出手相救,到時候,我司馬家在河內的地位,只怕就更危險了,仲達啊,看來你的決策失誤了。”
司馬懿的臉色陰沉如鐵,拳頭暗暗緊握,眉宇之中,流露著陰寒之色。
沉吟許久,他拳頭一擊棋案,陰冷道:“袁方,我絕不會讓你威脅到我司馬家的利益,絕不會~~”
喃喃自語之時,司馬懿的眼中,已閃過一絲陰冷的詭色。
……
沁水以東,武德城。
一天前,袁方的鐵騎,攻破了此城,河內治所懷縣,便與武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