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一個新郎會像辛子安這樣,在等待著迎接新娘的時候,竟會如此鬱鬱寡歡?有誰知道,此刻他腦中唯一的想法意是:原來,寂寞並不是熱鬧和繁華所能驅趕的!
辛子玄站在哥哥後面約半步遠。他從側面焦慮地凝視著哥哥。
這哪裡像是正在舉行婚禮的新現 倒像是要走上絞刑場的囚徒,他的神情是那樣落寞、沮喪,甚至絕望。
哥哥啊哥哥,難道今後你就日夜熬著這一份孤寂,無奈地走完你的人生?
現在,人們的眼光都已向後轉,等著大廳的門再次開啟,等著新娘的出現。
賓客中,只有天姿戚著雙眉還在凝視著辛家兄弟倆。本來她不想來參加這個婚禮,她不忍看著子安與那魔鬼般的凡姝踏上新婚的喜壇。可是哥哥硬求著她,要她先帶秀玉和小寶到教堂去。他說公司還有點兒事,自己辦完就直接趕去,不會誤了婚禮。而子玄也要求她來。他說:“我心裡憋得厲害,怕到時萬一控制不住會失態。你在場,對我能起鎮定作用。”
翹盼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
大廳的門向兩旁緩緩開啟,新娘沈凡姝挽著父親沈效轅的手臂,出現在大廳門口。
那是新娘!人們無不睜大眼想看個仔細。
一身雪白紗裙,頭上戴著鮮花做成的花冠,花冠下來著厚厚的白色面紗,把整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戴著白紗手套的雙手捧著一大餘名貴的鮮花。
結婚進行曲奏得更響亮了。沈凡姝沿著紅地毯鋪成的通道緩緩走來,微微昂著頭,姿態高貴而優雅。隨著跨步的節奏,她的面紗一飄一飄的,有著新娘所特有的神秘而美妙的韻致。身後還有兩個小俟相,為她託著長長的婚紗。
走在新娘身旁的沈效轅,今天也是一身西裝。他面色莊重而微露喜悅,顧不上和相識的親朋好友略略點頭,打個招呼,而是兩眼正視前方。
這些天來,捕房扣著老趙不放,他為此花了不少錢和功夫,而竟未能奏效,心頭著實煩亂。但他仍頑強地排除一切煩惱,為凡姝操辦婚事。這件大事總算順利地如期舉行。
他看著在神壇面前筆挺站著的辛子安的背影,想到再過一會兒,辛子安就成了凡姝的丈夫,自己的快婿,不覺釋然地浮現出一個淡淡的難以覺察的笑容。
大廳裡,人們的視線都緊盯著那個正走向婚壇的新娘。鎂光燈一閃一閃,照相機嘰哩拍啦響個不停。有的人在竊竊私語,評論著新娘畢竟是大家閨秀,氣度不凡,也有的人兀自猜度著那面紗後面將是一張怎樣的臉面。
新娘終於來到新郎身邊。
一對新人面對神父並排站立著。
主婚神父莊嚴地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戴起老花眼鏡,伸出手拿起早已放在神壇L的《聖經》,準備主婚。
這一刻,整個教堂裡安靜極了,音樂已然停止,主婚神父還沒有開口說話。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視著正前方,記者們已準備好,只等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時,便按下快門。
就在這時,已經關閉的大廳門悄無聲息地推開了一條縫,閃進來一個人,一個全身都裹在帶帽的寬大黑斗篷裡的人。此人腳邊還跟著一條一瘸一拐毛色雪白的小狗。
於是,就在這莊嚴肅穆、鴉雀無聲的情形下,這一人一狗踏上了直通婚壇的大紅地毯,開始義無反顧地前行。
後排的客人以為這是哪位遲到的貴賓,心裡雖有些疑惑,但也無人出頭阻攔。誰知這是個什麼身分的人物,瞧那打扮和氣派,怕不簡單!
隨著這一人一狗的前進,看到他們的人自然越來越多。只是背對著大廳門,全神貫注於主婚神父的一對新人,站在新人身後的沈效轅、辛子玄,以及沈天姿那樣坐在最前排的客人,卻還始終沒有注意到。
主婚神父已經翻到《聖經)上他需要的那一頁。他用洪亮的嗓音開始說話:“各位尊貴的來賓,今天我們聚在這兒……”
突然,他發現不太對勁。在新娘身後託著婚紗的兩個小濱相旁邊,怎麼多出了一個全身穿黑的人?在這喜慶的地方,哪裡來這麼個穿喪服的女人!這倒是他自從為人主婚以來,尚未碰到過的。他的話剛開頭,又不好發問,不覺猶猶豫豫地住口了,從眼鏡上方緊盯著那個披黑色斗篷的人。
神父的停頓未免長了一點,全場的人全都奇怪起來,不約而同地順著神父的視線看去。
只見那黑衣人輕輕一動,斗篷抖落到地上,一個披著長長的黑髮,身穿淺藍色羊毛長裙的姑娘,像變戲法似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