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為實際上已不再愛的人去作犧牲——顯然是無謂的犧牲?
子安的心頭依然蒙著~層厚厚的迷霧。子玄的話講得越是清晰,他越是覺得自己神志昏沉。
他茫然地自問:“那麼,從前那個善良、真誠、熱情的楚楚,我的楚楚,到哪兒去了呢?為什麼今天的凡蛛身上,竟找不到一點兒她的影子?”
“楚楚?什麼楚楚?”子玄奇怪地問。他開始有點擔憂,哥哥的神經是否出了什麼問題?
“楚楚?”子安下意識地重複一遍,這才明白自己說漏了嘴,趕忙掩飾說:“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從前那個楚楚動人的姑娘,怎就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呢?”
子玄同情地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辛子安不禁仰天長嘆:
“子玄,我有時真懷疑,也許從來就沒有過那個美好的凡姝。那只是一個幻影,是上帝和我們開玩笑,一個美麗而殘酷的玩笑!”
說完,他的唇邊浮起一個悽然的苦笑,耷拉著雙肩,垂下頭,雙手捂住臉頰,就像一個被命運折磨得元氣喪盡的失敗者。
“哥哥,你現在應該做的是,不去理會世人可能的誤解和誹謗,馬上與凡姝解除婚約,而絕不是舉行什麼婚禮!”子玄說得剛勁有力,他多麼希望哥哥果斷從事,並重新振作起來。
然而,子安乏力地搖了搖頭,一聲不吭。
“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勇氣面對現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你既已不愛她,就不該和她結婚。”子玄嚴峻地說。
子安無奈的低語從手掌縫中鑽出:
“我不能……這在道義上說不過去……”
“道義,難道與不愛的人勉強結合,倒是有道義?這種結合不僅會毀了你們兩人,還將貽害下一代。哥哥,你想過嗎?”
子玄幾乎是在狂怒地咆哮了。他猛地拉下子安那遮在臉頰上的雙手。
一串清亮的淚珠,從子安那張堅毅、英俊而又絕望的臉上籟籟流下。
千種風情,萬般恩怨,—一何時了不管外界發生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杜美路那座褐色的小洋樓永遠是那麼安靜,那麼陰沉而神秘。它永遠被一種窒息人的黴味兒包圍著、籠罩著,永遠處於幽暗之中。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