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兒來,我等你。晚安。”
“好,晚安。”子安說著,正要撂下電話,誰知那頭又傳來楚楚急急的叫聲:
“等等,子安……”
“怎麼啦?”
“臨睡前,你……不吻我了?”
子安心疼地笑了,輕柔地對著話筒說:“吻你,我親愛的,我未來的小妻子。”
辛子安在電話裡讓楚楚好好睡覺,可他自己卻無論如何睡不著。
他把雙手墊在腦後,躺在床上,雙目凝視著天花板——其實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他的腦海中又顯現出剛才和楚楚在一起的幕幕情景:
正當楚楚放棄一切戒備,溫順地躺在他面前,一任他狂熱的安撫,正當他們忘情地沉醉在愛河之中,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外界事物存在的時候,摹然間,幻廬客廳裡的燭光一陣搖晃,彷彿突然刮來一股穿堂風,又彷彿有人匆匆離去,因而帶起了一陣小風。而且,一直安靜的小古怪,也突然弓起脊背,對著門外叫起來。
幾乎是出於本能,子安一下鬆開楚楚,一面用身子遮擋著她,一面回頭看去。他什麼也沒看到,又走到門邊,推門一看,外面更是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這時,楚楚也已在沙發上坐好,正慌亂地理著胸前的衣釦。
子安關上門走回來。這一驚,倒把他驚清醒了。他“撲哧”一笑坐回沙發上,把楚楚輕輕攬到懷裡。
楚楚的心“別別”亂跳,而且羞得滿臉通紅。她軟軟地偎在子安胸前,再也不敢抬眼看他。
子安見她這副窘相,自有另一番嬌媚可愛,忍不住逗她道:“楚楚,你實在是楚楚動人。你的臉,你的脖子,你的……”
“你壞,再說,我……”楚楚氣得用拳頭死命擂著子安的胸脯。
“好,不說,不說。抬起頭來,看著我。”子安笑著說。
“不,偏不。”楚楚就是不肯抬頭,又羞又喜地躲在子安懷裡偷偷淺笑著。
子安心生一計,突然用哀求的語調說:
“我現在可真餓了。還有什麼吃的嗎?”
楚楚這才抬起頭來,燭光在她充滿笑容的眼裡跳躍:“討厭的饞貓!剛才叫你吃,你不吃,現在飯菜都涼了。要不,我去熱一熱。”
“不,不讓你離開我。”子安毫無鬆開手臂的意思。
楚楚也懶懶地偎在子安懷裡不想動:“那我按鈴叫小翠拿去熱熱。”
“也不,不要人來打擾我們,”子安說,“我就吃冷的飯”
兩人拉著手來到餐桌邊。子安剛才說餓,主要還是想解脫楚楚的窘狀,但現在一看到桌上的飯菜,他才覺得自己真的餓極了。也難怪,晚飯幾乎就沒吃麼!
好在飯鍋一直放在墊著棉套的草案裡,所以還有點兒溫熱。見子安大口扒飯,狼吞虎嚥的樣子,楚楚又是憐惜又是好笑。心想,只顧自己說話,真把他餓壞了。
她夾起一個大蝦,用手把蝦殼剝淨,剛想把蝦肉放到子安碗裡,子安卻調皮地張開了嘴。她只得親手把蝦肉喂到他嘴裡。子安故意歪著頭,津津有味地嚼著,楚楚忍不住笑了。
“這個星期天,我們去丁西平家出席一個宴會,”子安說,“慶賀他兒子週歲生日。”
“他邀請我了嗎?”楚楚和他逗趣,故意問。
“這是一個小型聚會,被邀的都是最要好的朋友。西平一定要我把你也帶去。”
“他知道我?”
“當然,我們倆無話不談,在法國時就那樣。聽說我終於有了女朋友,他真心為我高興。”
“你已經答應他了?”楚楚問,見子安點頭,她又說,“那,要是今晚我不原諒你,你怎麼辦?”
子安嘻嘻一笑:“我知道,你一定會原諒我的。”
“就你臉皮厚!”楚楚用手指刮刮他的臉頰,沉吟了一會又說,“我見過丁西平夫婦,是在前不久一次上海商界大亨的聚餐會上,舅舅帶我去的。真是一對出眾的夫婦,丁夫人……”
“她叫白慧。”子安插嘴道。
“我知道。她是那麼端莊、婦靜、美貌,而丁西平,是我見到過的男子中最出色的。”
“那麼,我呢?”子安問。他這麼問,也不純粹是逗樂,拿自己與丁西平相比,是要有點兒勇氣的。但他確實想聽聽凡姝的評價。
“你們倆有共同點,”楚楚偏偏頭,認具地說道,“都有揮灑自如的成熟和沉著,還有因為學識豐富而帶來的自信。對陌生人都有些冷漠、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