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光從太后那邊收回,裴元歌環視四周,搜尋著人群。
“怎麼了?你在找誰啊?”察覺到她的目光神態,溫逸蘭好奇地問道。
沒有找到想要看到的人,裴元歌眸光有些黯淡,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看看到底都有什麼人參加秋獵!”正說著,忽然目光一凝,眉宇微蹙,怎麼他也在這裡?
似乎注意到了裴元歌的目光,溫逸蘭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道:“是不是看那些人衣著不像是朝中重臣,所以覺得奇怪?我聽爺爺說,今年皇上特別恩典,准許文試武舉的一甲三人也參加秋獵大典,看那些人的衣著氣度,應該就是新科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了吧?”
讓新科一甲進士及第參加秋獵,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恩典,可見皇帝對這科三甲的重視。
這也讓裴元歌隱約猜到了一件事,只怕先前趙婕妤被害的時機,是皇帝算準的。趙婕妤被害,牽扯出皇后,因而廢話,故意選在科舉之前,一來可是借科舉這樣的大事壓下皇后被廢的風波;二來,廢后之後,藉著葉氏暫避鋒芒的當口,想辦法除掉一些不會引起葉氏反彈的人手,隨後科舉,上百中舉的學子湧入朝堂,正好能夠有人相繼填補這些空缺,不至於引起朝堂動盪。
皇帝根本就是步步為營,早就算計好的。
這種帝王心機,實在令裴元歌有些心驚,又有些心寒。
已經從趙林那裡得到一甲進士及第會參加秋獵,裴元歌當然不會為此而感到奇怪,她覺得詫異,是因為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萬關曉。
裴諸城對萬關曉十分看重,因此裴府都知道萬關曉的科舉結果,文試中了三甲,被賜予同進士出身,武舉則是第四名,也就是二甲第一名,被賜予進士出身。皇帝明明是恩准一甲的三名參加,萬關曉是武舉第四名,怎麼也能夠參加秋獵?再看看跟萬關曉在一起的四人,似乎也因為萬關曉第四名能夠參加秋獵而感到驚訝,有意無意之中流露出一種排擠的心態,不自覺地離他遠了些。
難道說,是誰宣召萬關曉參加秋獵的?
皇帝,還是……宇泓墨?
想到宇泓墨,裴元歌早已經環視全場,倒是看到了五皇子宇泓哲,連病弱的六皇子宇泓瀚都在,氣色也比之前在寒露宮看到的好了些,衣著裝扮也與先前有所不同,顯然經過趙婕妤之死後,這位皇子也不再那麼隱形,說不定還因此得到皇帝些許憐愛。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年幼的皇子,卻惟獨不見九皇子宇泓墨。按理說,皇帝不可能不允許宇泓墨參加秋獵,怎麼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高座之上,柳貴妃身為後宮之首,自然在場,也察覺到了宇泓墨的缺席,柳眉微蹙。
這孩子,不會出什麼事端了吧?
對著身旁面容刻板的周嬤嬤使了個眼色,周嬤嬤會意,悄悄地退下,前去打探訊息去了。因為柳貴妃平時表現出最器重的是大宮女秋梧秋桐,因此別人偶爾關注過來,也是將目光聚集在這兩人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周嬤嬤悄悄離席。
裴元歌正思索著,忽然察覺到一道極為肆無忌憚的目光,仰頭望去,正好迎上一雙熾烈如火,野性十足的眼眸,卻是站在新科進士及第之首的李明昊。見裴元歌察覺到他的存在,非但沒有退縮,眼睛裡反而更透漏出挑逗的意味,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煞是張狂。
這個男人……裴元歌皺眉。
如果被人看到這一幕,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的閒話。
李明昊實在太肆無忌憚了。
宇泓墨雖然說也被人說張揚狂肆,但是,宇泓墨還至少知道維護女子清名,大庭廣眾之下從無失禮言行。而這個李明昊,卻是隨心所欲得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言行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看他的神態,若不是現在皇帝正在祭拜天地,說不定他會直接過來找她攀話,那麻煩就大了……
心念電轉之間,裴元歌忽然對溫逸蘭輕聲道:“溫姐姐,你在這裡也是無聊,不如隨我一道去大姐姐那邊。等皇上祭祀完天地,射完首箭,我們就到一邊去玩,聽嫻姨說,你的騎術很好,反倒是我,一點也不會騎馬,待會兒你教我騎馬吧?”
“虧你爹還曾經是鎮邊大將,人家都說,虎父無犬女,你居然不會騎馬?”難道找到取笑裴元歌的機會,溫逸蘭笑著道。
裴元歌倒沒覺得害羞,撒嬌道:“所以才要溫姐姐教我嘛,免得給我爹丟臉!”
“你這丫頭!”溫逸蘭點點她的額頭,隨著她往裴元舞處而去,邊笑道,“要我教你騎馬也行,可是得付束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