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偏執,現在宇泓燁終於出現了,可是,卻是李明昊,而且是在剷除葉氏中居功極多的李明昊,是對泓墨懷有敵意的李明昊!
泓墨……以後要怎麼辦?
似乎察覺到了元歌的注視,宇泓墨轉頭,迎上她關切的眸光,原本有些沉悶的心,突然間又精神抖擻起來,朝著裴元歌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淺笑,微微點點頭,再搖搖頭,示意她不必為自己擔心。
“燁兒!燁兒!”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淒厲尖銳的呼喊聲,身著華服的柳貴妃跌跌撞撞地跑進殿裡,嬌媚的容顏上滿是淚痕,神情說不清楚是歡喜還是悽惶,心神恍惚之下,甚至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門檻,被絆了一跤,幸好宇泓墨反應及時,上前扶了她一把,才沒有摔在地上。
然而柳貴妃瞳孔渙散的眼眸中,卻並沒有映入宇泓墨的身影,甩開了他的手,環視著四周,最後將目光凝聚在皇帝身上,哀聲道:“皇上,聽說你找到燁兒了,是不是?在哪裡?我的燁兒在哪裡?是誰?是誰?”淚水盈盈眼眸慌亂地看著四周,似乎唯恐得到否定的答案,口中連聲喊道,“燁兒!燁兒!你在哪裡?我是你娘,我是你親生的娘啊,燁兒!”
李明昊當即上前,朝著柳貴妃跪下,道:“孩兒宇泓燁,叩見母妃!”
“你是燁兒?你就是我的燁兒?”柳貴妃恍恍惚惚地看著眼前的人,忽然一把將他攬入懷中,失聲痛哭,“我可憐的燁兒,才剛出生就離開了母親!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吃了那麼多的哭!燁兒,燁兒,對不起,在秋獵上,我都沒有認出你,沒有認出你就是我心心念念記掛的孩子,燁兒……。”
多年來的執念忽然化作現實,柳貴妃再也難以保持沉靜,哀切的哭聲響徹殿宇。
見此情形,宇泓墨神色微黯,微微地轉過頭。
“貴妃,朕知道你和泓燁失散十七年,終於重聚,難免心情激盪,可眼下還有這麼多人在場呢!”皇帝委婉地道,不過他也知道柳貴妃對宇泓燁的思念,倒並沒有為此惱怒。
“母妃,孩兒以往不能夠在母妃膝下承歡,是孩兒的過失。不過,現在孩兒已經被父皇找到,和母妃重聚,以後還有很多的時間孝順母妃。眼下葉氏動亂剛剛平定,父皇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能為我們這些瑣事耽擱,母妃快別哭了!”宇泓燁立刻乖巧地勸說著柳貴妃。
“是妾身失儀了,還請皇上恕罪!”柳貴妃終於平靜下來,從袖中取出絹帕拭淚,對著皇帝盈盈福身,隨即又問道,“皇上,不知道您是怎麼找到燁兒的?又怎麼知道他就是燁兒?”
眼下並不是敘說這等私情的事情,但皇帝體諒柳貴妃的心境,卻並沒有呵斥,而是耐心地道:“說來也巧,乞願節當晚,朕微服出宮,想要散散心,沒想到會遇到泓燁,身邊的護衛和他一言不合打將起來,無意中扯破了他的衣裳,露出肩膀處的胎記,和當年燁兒出生時的一模一樣。朕當時就留了心,詢問他的年齡生辰,覺得十分相符,就派人去查,果然他就是七皇子宇泓燁!”
“原來皇上也記得,記得……燁兒身上的胎記!”柳貴妃說著,又忍不住淚盈於睫,“妾身還以為,燁兒失蹤這麼久,皇上早就忘了這個孩子,沒有想到,皇上都記得,是妾身錯怪皇上了!”
皇帝微微頷首,道:“朕當然記得。”
“那麼,燁兒明明是在寧王之亂中失蹤的,為什麼回到了靖州,成為李樹傑之子?”柳貴妃追問道。
皇帝微微一笑:“這就是機緣巧合了,寧王叛亂時,李樹傑正好和妻子呆在京城,她的妻子正值臨盆,卻是難產,孩兒剛生下來就夭折了。李樹傑正傷心的時候,正好經過泓燁被藏之地,聽到嬰孩的哭聲,發現了泓燁。或許是奶孃為了不讓叛黨發現泓燁的身份,所以將他身上有皇室標記的東西都拿走了,只留下了一塊貼身玉佩,所以李樹傑也不知道泓燁的身份,當做是上天賜給他的孩子,就抱了回去養著。後來平定了叛亂後,雖然朕也曾經張榜找尋泓燁,但當時李樹傑已經起身回靖州,陰差陽錯之下,泓燁才會在靖州長大。朕已經派人核對過,當時留在泓燁身邊的玉佩,證實的確是奶孃之物,應該不會錯的!”
聽著皇帝的敘述,柳貴妃的眼淚又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母妃不要傷心,孩兒能夠無恙,能夠再見母妃,就是最大的福分了,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孩兒就在母妃身邊,一定會好好孝敬母妃!”李明昊,或者說應該叫宇泓燁柔聲地勸慰道,卻只換來柳貴妃更多的眼淚。